傍晚的霞光透过盛家老宅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花咏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不锈钢煎锅上,牛排正发出滋滋的声响,油脂的香气混着黑胡椒的辛辣味漫出来,勾得人食欲大开。
客厅里,他已经布置妥当。水晶灯被关掉,取而代之的是十几根细长的香薰蜡烛,火苗在玻璃罩里轻轻跳动,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暖黄的光晕。长桌上铺着暗红色的丝绒桌布,两只高脚杯里盛着暗红的红酒,杯口挂着细密的水珠,旁边摆着一小束新鲜的红玫瑰,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花咏擦了擦手,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六点半,盛少游差不多该回来了。他转身回房,换了件米白色的羊绒衫,领口松松地敞着,露出精致的锁骨。又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才满意地端起放在玄关柜上的那束太阳花。
太阳花的花盘金灿灿的,花瓣像被阳光吻过,蓬勃又热烈,和他平时沉静的性子不太一样,却带着种鲜活的雀跃。
门锁传来“嘀”的轻响,是指纹解锁的声音。花咏立刻屏住呼吸,往客厅的阴影里退了退,指尖轻轻捏着太阳花的花茎。
盛少游走进来,看到一片漆黑的客厅,微微皱了皱眉。他还以为花咏出去了,刚想开灯,就瞥见餐桌方向跳动的烛火。他放轻脚步走过去,看着桌上的牛排、红酒和玫瑰,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漾开温柔的笑意。
“搞什么神秘……”他刚要转身,头顶的水晶灯忽然“唰”地亮了起来,刺目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惊喜!”花咏从阴影里走出来,把那束太阳花往他面前一递,脸上带着点小得意,“盛先生,欢迎回家。”
盛少游看着他手里的太阳花,又看了看他眼里亮晶晶的光,接过花束的动作放得很轻。花瓣的触感柔软,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他低头闻了闻,抬头时眼里的笑意更深了:“怎么突然想起搞这个?”
“儿子们去三亚了,家里难得清静。”花咏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就想跟你过个二人世界,不行吗?”
盛少游把太阳花放在旁边的柜子上,伸手揽住他的腰,指尖划过他羊绒衫下的腰线:“行,怎么不行。”他看着桌上精致的晚餐,又看了看花咏特意打理过的发型,嘴角的弧度压不住,“就是……都老夫老妻了,还搞这些,不腻吗?”
“不腻!”花咏立刻反驳,伸手圈住他的脖子,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像只耍赖的猫,“我才不觉得腻呢。我巴不得天天跟你约会,从年轻到白头,一天都不落下。”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盛先生的心像被温水泡过,软得发涨。他低头,轻轻捏住花咏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知道了。”盛少游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笑意,“不腻,一点都不腻。”
花咏的脸颊瞬间红了,却没躲开,反而踮起脚,主动加深了这个吻。蜡烛的火苗在旁边轻轻摇曳,映得两人交叠的身影忽明忽暗,空气中红酒的醇香和玫瑰的甜香交织在一起,漫出一种缱绻的温柔。
良久,盛少游才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交融:“牛排该凉了。”
“哦对!”花咏这才想起锅里的牛排,慌忙想去厨房,被盛少游一把拉住。
“不急。”盛少游牵着他走到餐桌旁,替他拉开椅子,“坐下吧,我去端。”
花咏看着他走进厨房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弯起来。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平时家里要么有老爷子,要么有孩子,他们总是忙着工作,忙着照顾家人,很少有这样纯粹属于彼此的时间。
盛少游把牛排端上来,又给两只杯子里添了点红酒。烛光映在他脸上,平日里凌厉的轮廓柔和了许多,连眼底的细纹都显得格外温情。
“尝尝?”花咏叉起一块牛排递到他嘴边,眼里带着期待。
盛少游张嘴接住,黑胡椒的辛辣和牛肉的鲜嫩在嘴里化开,味道竟意外地好。“不错,比张妈的手艺还好。”
“那当然。”花咏得意地扬起下巴,自己也叉了一块塞进嘴里,“我特意查了教程的。”
两人边吃边聊,说的都是些琐碎的家常——老爷子在马尔代夫晒黑了,花盛小时候偷喝红酒醉得满地爬,乐乐第一次来家里时拘谨得不敢动筷子……那些被时光沉淀下来的小事,在烛光里重新变得鲜活,带着暖暖的温度。
吃到一半,花咏忽然放下刀叉,看着盛少游:“盛先生,等孩子们再大点,我们也去环游世界好不好?就像爷爷那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好啊。”盛少游握住他的手,指尖摩挲着他无名指上的婚戒,“你想去哪儿,我就陪你去哪儿。”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蜡烛的火苗渐渐微弱,却映得两颗靠得越来越近的心,亮得像永不熄灭的星。
花咏看着盛少游眼里的自己,忽然觉得,所谓的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有个人愿意陪你吃遍三餐四季,愿意听你说尽琐碎日常,愿意在白发苍苍时,还能像这样,为你点燃一屋烛光,说一句“不腻”。
他凑过去,在盛少游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声音轻得像叹息:“盛先生,我爱你。”
盛少游笑了,反手将他揽进怀里,在他耳边低声回应:“我也是。”
烛光摇曳,红酒微醺,这个没有孩子吵闹的夜晚,像一首被拉长的抒情诗,温柔得让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