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梧桐叶被秋风卷得沙沙作响,花盛盯着检测报告上的“Alpha”字样,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纸面,留下一道浅浅的折痕。三天前学校组织的第二性征检测,他和乐乐的报告竟如出一辙——两个本该是天作之合的人,偏偏在分化季撞成了同样具有强烈占有欲的Alpha。
“怎么办?”乐乐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把报告捏得发皱,指节泛白。信息素抑制贴在颈后微微发烫,那股属于雪松的清冷气息总在不经意间泄露,与花盛身上的檀木香撞在一起时,空气中总会弥漫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绷。
花盛没说话,只是伸手想去碰他的肩膀,却在半空中停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翻涌的Alpha本能,那是种想要标记、想要宣示主权的冲动,可对象是乐乐——是他放在心尖上疼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舍得用这种带着侵略性的本能去靠近?
分化后的第一个星期,两人都在刻意疏远。食堂里不再并排坐,花盛会提前打好饭坐在角落,看着乐乐和同学说笑时,指尖会不自觉地攥紧筷子;体育课自由活动,乐乐会避开花盛在的篮球场,抱着书本坐在看台上,目光却总不受控制地追着那个跳跃投篮的身影。
最难受的是信息素失控的夜晚。花盛躺在床上,能闻到隔壁房间飘来的雪松味,那味道比平时更浓郁,带着点不安的颤抖。他死死咬着牙,任由檀木香在房间里弥漫开安抚的意味,却不敢迈出房门半步——两个Alpha的信息素对峙,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冲突,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周五的晚自习,乐乐忽然发起低烧,额头烫得惊人。他趴在桌上,颈后的抑制贴松了边角,雪松味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带着明显的示弱信号。花盛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心脏像被攥紧般发疼。
“我送你去医务室。”花盛的声音有些沙哑,伸手想扶他,却被乐乐躲开。
“别碰我。”乐乐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抗拒,“我们都是Alpha,靠太近不好。”
花盛的手僵在半空,心口像被泼了盆冷水。他知道乐乐说得对,Alpha之间的信息素排斥是生理本能,可看着乐乐难受得皱紧眉头,他怎么能不管?
“不管是什么,你难受我就得管。”花盛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脱下校服外套披在乐乐肩上,刻意避开颈后信息素分泌最旺盛的地方,“走吧,我扶着你,保持距离。”
从教学楼到医务室的路很短,两人却走得异常艰难。花盛扶着乐乐的胳膊,指尖能感受到他轻微的颤抖,雪松味和檀木香在空气中小心翼翼地试探,像两只互相戒备却又舍不得远离的小兽。
校医给乐乐打了退烧针,看着两人之间刻意拉开的距离,叹了口气:“信息素抑制贴要按时换,情绪别太紧张。虽然同是Alpha,但你们的信息素匹配度其实很高,只要学会控制,没什么不能克服的。”
回去的路上,乐乐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花盛:“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花盛低头,撞进他带着点迷茫的眼睛。
“后悔跟我在一起。”乐乐的声音很轻,“如果……如果我是omega,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花盛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伸手,这次没再犹豫,轻轻揉了揉乐乐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傻瓜,我后悔的是没能早点学会控制信息素,让你受委屈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认真:“乐乐,性别从来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夜风带着桂花的甜香吹过来,吹散了空气中紧绷的信息素。花盛从口袋里掏出片新的抑制贴,小心翼翼地帮乐乐贴在颈后,指尖避开那片温热的皮肤,动作却带着说不出的珍视。
“明天周末,我们去买新的抑制贴吧。”花盛看着他,眼里的坚定像星光,“顺便……去吃你上次说的那家草莓蛋糕。”
乐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角的疲惫散去不少:“好啊。”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依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充满戒备。花盛知道,未来或许还有很多难题要面对,Alpha的本能或许会带来很多麻烦,但只要身边的人是乐乐,只要两人还像现在这样愿意为彼此努力,就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他看着乐乐眼里重新亮起的光,忽然觉得,或许这次分化不是考验,而是让他们学会更珍惜彼此的契机——毕竟,能让两个同样骄傲的Alpha心甘情愿收敛锋芒的,大概只有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舍不得伤害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