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淌在电影院门口的大理石台阶上。花盛站在台阶下等乐乐,黑色连帽衫的帽子戴在头上,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线,手指插在裤袋里,目光落在远处的公交站台,却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悄悄挺直了背脊。
“等很久了吗?”乐乐跑过来,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乱,手里还捏着半瓶没喝完的柠檬水。他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卫衣,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白皙的手腕,和花盛的黑色连帽衫站在一起,像一幅对比鲜明却格外和谐的画。
“刚到。”花盛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伸手帮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不经意擦过乐乐的脸颊,两人都顿了一下,空气里仿佛有细小的电流炸开。
电影票是花盛提前三天买的,选的是最近很火的一部爱情片。走进放映厅时,灯光刚暗下来,花盛借着手机屏幕的光,把可乐和爆米花递给乐乐,指尖碰到他的手心,烫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影片里的情节渐渐升温,男女主角在雨里拥吻的镜头出现时,放映厅里响起一片低低的抽气声。花盛的视线落在屏幕上,余光却忍不住瞟向身边的乐乐——他低着头,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耳廓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连握着爆米花的手指都在微微发颤。
花盛的心跳也乱了节奏。他忽然很后悔选了这部电影,那些直白的情话和亲密的镜头,像面镜子,照出他藏了很久却不敢说的心思。他感觉自己的耳朵也在发烫,只能假装专心看电影,手里的可乐被捏得变了形。
直到散场灯光亮起,两人才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脸上都带着未褪的红晕。走出电影院时,晚风一吹,乐乐打了个哆嗦,花盛下意识地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肩上。
“有点凉,披上吧。”
外套上还带着花盛的体温,混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乐乐把脸往衣领里埋了埋,小声说:“谢谢。”
“要不要去公园散散步?”花盛看着远处的街心公园,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像撒在地上的星星,“消化一下。”
乐乐点点头,脚步放慢了些,和他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时而交叠,时而分开,像两个小心翼翼试探的灵魂。
公园的长椅在湖边,晚风带着水汽吹过来,撩起乐乐额前的碎发。两人坐下后,谁都没说话,只听见远处传来的广场舞音乐,和湖里偶尔响起的蛙鸣。
“电影……还好看吗?”花盛先开了口,声音有点干涩。
“嗯。”乐乐应了一声,侧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花盛的侧脸,把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就是……有点害羞。”
花盛笑了,眼里的清冷像被晚风融化了,露出藏在深处的温柔:“我也是。”
他转过头,正好对上乐乐的目光。湖面上的波光映在两人眼里,像落了满地的星星。花盛的心跳越来越快,那些在心里盘桓了无数次的话,像要破土而出的种子,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
他慢慢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乐乐的手。
乐乐的手指僵了一下,却没有甩开。他的手心有点凉,被花盛温热的手掌包裹着,像找到了最温暖的港湾。花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的微颤,像受惊的小兽,却又带着一丝默许的柔软。
“乐乐,”花盛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带着滚烫的温度,“我喜欢你。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是……想和你一起看很多场电影,一起走很多次夜路,一起从校服走到西装的那种喜欢。”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乐乐惊讶的眼睛,鼓起全部勇气,说出了那句藏了太久的话:“跟我在一起,好吗?”
晚风忽然停了,广场舞的音乐也仿佛远去了。周围只剩下两人清晰的呼吸声,和湖水里倒映的、摇曳的灯光。乐乐的眼睛亮得惊人,像被揉碎的星光,他看着花盛紧张得微微泛红的耳根,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认真和期待,忽然笑了,眼角有晶莹的光闪动。
他反手握紧了花盛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去,像一个无声的回答。
“好。”
一个字,轻得像羽毛,却重得像承诺。花盛愣了一下,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看到乐乐眼里的笑意,和他回握的力度,才猛地反应过来,巨大的喜悦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忍不住用力把乐乐往身边拉了拉,两人的肩膀紧紧靠在一起。外套滑落下来,花盛伸手捡起来,重新披在两人肩上,像搭起一个小小的、只属于他们的结界。
湖面上的月光碎成一片,映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远处的灯火明明灭灭,却照不进这方小小的角落,只有两颗紧紧相依的心,在夜色里,悄悄开出了最温柔的花。原来有些喜欢,真的能从校服的青涩,等到可以坦然说出口的年纪,而最好的幸运,就是你喜欢的人,恰好也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