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柔软的绒布,轻轻覆盖了整个房间。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朦胧的光晕,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盛少游趴在花咏的胸口,脸颊贴着他温热的皮肤,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刚才的温存像潮水般慢慢退去,只留下彼此相依的温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悄悄爬上花咏的眉宇。
盛少游的指尖轻轻划过花咏的腰侧,那里因为常年操劳,偶尔会有些僵硬。他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愧疚,声音低低地响起,带着点犹豫:“花咏,要不……叫我爸来帮忙带小花生吧?”
花咏的呼吸顿了顿,低头看了看趴在自己身上的人。盛少游的头发有点乱,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露出紧抿的嘴唇,透着明显的担忧。
“你看你,”盛少游又说,声音里带着点自责,“既要管公司的事,又要顾着家里,还要陪小花生……我这阵子总在忙,也帮不上太多,你太辛苦了。我爸他退休在家也没事,让他过来搭把手,你能轻松点。”
花咏听完,忍不住笑了。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盛先生的头发,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傻瓜。”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般的沙哑,却格外清晰,“不辛苦。”
他低下头,在盛少游的脸颊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像羽毛拂过,带着淡淡的暖意:“你爸爸以前生过病,身体底子还没完全养好,哪能让他再来带孩子受累呢?”
盛少游的身体僵了僵。他想起父亲当年那场大病,花咏忙前忙后地照顾,端水喂药,彻夜守在病床前,比他这个亲儿子还要尽心。后来父亲康复了,花咏也总叮嘱着“别累着”“多休息”,把老人护得好好的。
“他现在呀,”花咏的声音又软了些,带着点笑意,“就该每天去公园遛遛弯,跟老朋友们下下棋,晒晒太阳,享享清福。带孩子这种事,哪能再让他沾手。”
盛少游趴在他胸口,听着他温和的声音,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软。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被哽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永远先想着别人。想着他的辛苦,想着孩子的成长,甚至想着他父亲的身体,却唯独忘了自己也会累,也会需要依靠。
“谢谢你,花咏。”盛少游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带着浓浓的鼻音。他把脸埋得更深,鼻尖蹭着花咏的皮肤,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皂角香,让人莫名安心。
花咏感觉到胸口传来的湿意,心里一紧。他收紧手臂,把盛盛先生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不许跟我说谢谢。”他的声音有点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他顿了顿,低头看着盛先生毛茸茸的发顶,一字一句地说:“谢谢你肯陪在我身边,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谢谢你……让我有了小花生。”
“盛先生,”花咏轻轻抬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月光下,他的眼底像落满了星星,亮得惊人,“我爱你,胜过一切。所以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心疼他们,就像心疼你一样。以后不许再说谢谢了,听到没有?”
盛少游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和温柔,那些涌到嘴边的话忽然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他用力点头,然后重新扑进花咏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仿佛要抓住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嗯。”他闷闷地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不说了。”
花咏笑着拍了拍他的背,像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两人交叠的心跳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温柔得像一首摇篮曲。
过了好一会儿,盛少游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他抬起头,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看着花咏胸口被自己蹭湿的痕迹,有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都多大了,还哭鼻子。”花咏捏了捏他的脸颊,眼里满是笑意。
“还不是因为你。”盛少游嘟囔着,却把花咏抱得更紧了,“以后我一定多抽时间在家,不让你一个人忙。”
“好啊。”花咏笑着点头,“那明天早上,盛先生能多陪我睡一会儿吗?”
“没问题!”盛少游立刻应下来,像是生怕他反悔,“陪你睡到地老天荒。”
花咏微微一笑,盛先生学会跟我开这种玩笑了,不过我喜欢这句话。花咏看着他眼里重新亮起的光,心里暖得一塌糊涂。他低头,在盛先生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睡吧。明天还要陪小花生去学校呢。”
“嗯。”盛少游乖乖点头,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头枕在花咏的胳膊上,像只找到了港湾的小兽。
花咏轻轻拍着他的背,目光落在窗外的月亮上。月光皎洁,像一层薄纱,笼罩着这个小小的家。他忽然觉得,所谓的幸福,其实很简单——不过是身边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能看穿你的坚强,能读懂你的温柔,能在你说“不辛苦”时,紧紧抱着你说“我知道你很累”。
就像现在,怀里的人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花咏低头看着他的睡颜,忍不住在心里轻轻说:盛先生,有你在,我才不觉得辛苦。
月光静静流淌,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温柔包裹。这个夜晚,没有工作的烦忧,没有生活的琐碎,只有彼此的温度和爱意,在寂静的时光里,慢慢发酵,酿成最醇厚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