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柔软的绒布,轻轻覆盖了花咏家的客厅。乐乐和小花生刚洗完澡,穿着同款的小熊睡衣,并排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花咏刚切好的芒果丁,吃得满嘴都是黄澄澄的果肉。
“花叔叔,我想给爸爸和爹爹打视频电话。”乐乐咽下最后一块芒果,举起粘满果汁的小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花咏。出来住了两天,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晚没见到爸爸和爹爹,心里有点想念。
“好啊。”花咏笑着擦了擦他的小手,从茶几上拿起手机,解锁后递给乐乐,“花咏突然想起,厨房里还烧热水,温柔道:乐乐,花叔叔要去厨房一下,乐乐点了点头”
乐乐踮着脚尖坐在沙发沿上,小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半天,才找到那个备注着“爹爹”的号码。电话响了没两声就被接起,屏幕上立刻出现了爹爹的脸——背景是酒店的露台,远处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火和漆黑的海面,他大概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脸上带着笑意。
“乐乐!”沈文琅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明显的兴奋,“想爹爹了没?”
“想!”乐乐用力点头,把手机往面前凑了凑,小脸上满是开心,“爸爸,我在小花生家玩得可开心了!我们今天搭了好高好高的积木城堡,花叔叔还带我们去公园喂鸽子了!”
“是吗?我们乐乐真乖。”沈文琅的笑容更灿烂了,眼角的细纹都挤了出来,“有没有调皮捣蛋?有没有给花叔叔和盛叔叔添麻烦?”
“没有!”乐乐立刻挺起小胸脯,语气格外认真,“我还帮小花生检查数学作业了呢!他有一道题算错了,我教他改过来了!花叔叔还夸我是小老师呢!”
“真棒!”沈文琅毫不吝啬地夸赞,又揉了揉镜头外的什么东西,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等爸爸回去,给你带最大的贝壳当奖励。”
坐在旁边的小花生凑过来看屏幕,对着沈文琅挥了挥手:“文琅爸爸好!”
“哎,小花生好!”沈文琅笑着回应,“要好好照顾乐乐,知道吗?”
“知道啦!”小花生用力点头。
花咏端着两杯水走过来,盛先生刚好也走到沙发上,看到乐乐举着手机聊得开心,忍不住在盛先生身边坐下,凑过去听。花咏侧头看他,眼底带着点笑意,用口型说:“看样子玩得不错。”
盛少游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把其中一杯温水递给乐乐:“慢点说,喝点水。”
乐乐接过水杯抿了一口,眼睛还盯着屏幕,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歪着小脑袋问:“爹爹,爸爸呢?我想看看爸爸。”
屏幕那头的沈文琅明显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了半秒,随即才若无其事地说:“哦……你爸爸啊,他在睡觉呢。今天玩累了,很早就睡着了。”
他说这话时,眼神有点飘忽,下意识地往镜头旁边瞥了一眼,像是怕被什么人听到。
乐乐没察觉不对劲,只是有点失望地“哦”了一声:“那等爸爸醒了,我再跟他说话吧。爹爹,你也要早点睡觉哦。”
“好,爹爹知道了。”沈文琅连忙点头,又叮嘱了几句“要听话”“不许踢被子”,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花咏和盛少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的笑意。
“这沈文琅,”盛少游忍不住轻笑出声,“说谎都不会,那心虚的样子,隔着屏幕都能看出来。”
花咏也笑了:“估计是高途还没缓过来呢。昨天晚上……怕是没少折腾。”
乐乐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花咏,小脸上还有点闷闷不乐:“花叔叔,盛叔叔,好可惜,没能跟爸爸聊上天。
”花咏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柔,“你爸爸是真的累了。你想啊,他平时要上班,还要照顾你,好不容易跟你爹爹出来玩,肯定想多睡一会儿。等明天早上,他肯定会给你打电话的。”
“真的吗?”乐乐抬头看他,眼睛里满是期待。
“真的。”盛少游也帮腔,拿起一块芒果递给他,“来,再吃一块芒果,吃完我们刷牙洗脸,就要讲故事睡觉了。”
提到讲故事,乐乐立刻忘了刚才的小失落,拉着小花生的手往卫生间去,想要快点刷完牙,洗完脸。两小只互帮互助洗漱完,就手拉着手往房间跑:“走走走,我们去床上听故事!今天该讲《海底总动员》了!”
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花咏收起手机,靠在沙发上,轻轻叹了口气:“沈文琅这次,怕是要被高途念叨了。”
“活该。”盛少游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嘴角却带着笑意,“让他总想着那些有的没的,也该让他知道知道,高途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客厅里还残留着芒果的甜香,远处传来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温暖而宁静。
花咏看着窗外的夜色,忽然觉得,沈文琅和高途这样也挺好。吵吵闹闹,却又彼此牵挂;偶尔失控,却总在细节里藏着化不开的温柔。就像他和盛少游一样,日子里的甜,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惊喜,而是这些藏在烟火气里的、彼此惦记的小瞬间。
“走吧,去给他们讲故事。”盛先生拉起他的手,“再不去,小花生该掀房顶了。”
“来了。”花咏笑着起身,任由他牵着往房间走。
房间里,乐乐和小花生已经乖乖躺在床上,盖着同一条小被子,眼睛亮晶晶地等着他们。花咏在床边坐下,拿起童话书,翻开第一页,温柔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今天我们讲的故事,叫《海底总动员》……”
月光落在孩子们的脸上,映得他们的笑容格外恬静。花咏看着他们,又看了看身边含笑的盛少游,心里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真好。
而千里之外的马尔代夫,沈文琅挂了电话,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高途果然还没醒,只是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他在床边坐下,伸手替他抚平眉间的褶皱,低头在他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对不起啊,”他轻声说,“下次……一定轻点。”
熟睡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往他身边蹭了蹭,嘴角微微上扬。沈文琅看着他的睡颜,心里的愧疚忽然就被填满了。
有你在身边,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