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帘,花咏就已经洗漱完毕。他站在儿童房门口,听着里面均匀的呼吸声,嘴角忍不住勾了勾——果然,昨天晚上盛先生的担忧不是多余的,这小家伙怕是又要赖床。
他轻轻推开门,暖黄的小夜灯还亮着,小花生像只小乌龟似的缩在被子里,只露出毛茸茸的头顶,呼吸绵长,显然睡得正香。花咏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床边站了片刻,看着儿子肉乎乎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温柔,随即又被淡漠取代。
昨天晚上盛少游累得倒头就睡,临睡前还念叨着“明天肯定又是一场硬仗”,花咏当时就拍着胸脯保证:“交给我,保证让他准时起床。”这会儿,该履行承诺了。
“小花生,起床了。”花咏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再不起,上学要迟到了。”
被子里的小家伙动了动,发出一阵模糊的呓语,脑袋往枕头里埋得更深了,像是在和被子较劲。
花咏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拍了拍被子:“快点,老师说今天要教折纸船,去晚了就跟不上了。”
这话平时很管用,小花生最近迷上了折纸,总念叨着要折一艘最大的船送给盛少游。可今天显然例外,被子里的小家伙只是哼唧了两声,连眼睛都没睁。
花咏挑了挑眉,看来普通的方法是行不通了。他直起身,目光扫过床头柜——那里放着盛少游昨天特意为小花生准备的草莓味糖果,是奖励他昨天乖乖听话的。
有了。
花咏转身走出儿童房,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小小的白瓷盘,盘子里放着一块精致的草莓蛋糕,粉白相间的奶油上点缀着鲜红的草莓,甜香顺着空气蔓延开来,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把蛋糕放在床头柜上,故意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果然,被子里的小花生动了动,鼻子轻轻嗅了嗅,像是被香味勾醒了。他慢慢睁开一只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向床头柜,当看清那块草莓蛋糕时,眼睛瞬间亮了亮,像被点燃的小星星。
“蛋糕……”小花生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小舌头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爹爹……”
“醒了?”花咏抱起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既然醒了,就赶紧起床洗漱,吃完早饭我们该去幼儿园了。”
小花生却像没听见似的,盯着那块蛋糕,小身子往床边挪了挪,伸出小手想去够,嘴里嘟囔着:“我要吃……”
“可以,但得先起床。”花咏按住他的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商量的意味,“穿好衣服,洗漱干净,就能吃一小口。”
小花生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他缩回手,往被子里一钻,又变成了那只耍赖的小乌龟:“不要……我还想睡……蛋糕……晚上再吃……”
“晚上可没有。”花咏拿起那块蛋糕,在他眼前晃了晃,甜香更浓了,“这是特意给早起的小朋友准备的。要是赖床,可就没份了。”
小花生的睫毛颤了颤,显然在做挣扎。他既想继续睡,又舍不得那块草莓蛋糕——那是他最爱的甜点,刘奶奶做的草莓蛋糕,奶油里混着新鲜的草莓果肉,甜而不腻,每次都能让他把小肚子吃得圆圆的。
“就再睡五分钟……”小花生从被子里露出半张脸,眼睛湿漉漉的,带着撒娇的意味,“五分钟就好……”
花咏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其实早就软了,但想起盛少游疲惫的脸,还是硬起心肠。他把蛋糕往旁边挪了挪,让小花生够不着,然后蹲下身,平视着儿子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小花生,你听着。”
小花生被他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睛,没敢再说话。
“昨天晚上你答应过爸爸和爹爹,今天会自己起床,对不对?”花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做人要守信用,答应别人的事就要做到。”
小花生低下头,小手攥着被子,没吭声。
“而且,”花咏话锋一转,拿起那块蛋糕,语气里带上了点“威胁”的意味,“你要是再赖床,不光今天吃不到草莓蛋糕,以后也别想再吃了。我会告诉刘阿姨,再也不做草莓蛋糕了。”
这话像一颗小石子,在小花生心里激起了千层浪。他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不可置信:“不……不行!”
“那你起不起来?”花咏挑眉,故意把蛋糕又往远处移了移。
小花生看着那块近在眼前却又够不着的草莓蛋糕,又想了想以后再也吃不到它的滋味,小嘴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可他知道,爹爹这次是认真的,以前他耍赖撒娇总能管用,可今天爹爹的眼神里没有一点纵容。
他吸了吸鼻子,用力点了点头:“我起!我起床!”
“这才乖。”花咏的嘴角终于露出笑意,把蛋糕放回床头柜,“我去叫刘阿姨准备早饭,你自己穿衣服,穿好就能吃蛋糕了。”
“嗯!”小花生用力点头,动作麻利地掀开被子,露出里面印着小鲸鱼的睡衣。他虽然还是有点困,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却还是努力地蹬着小短腿,试图把睡衣脱掉。
花咏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又软又好笑。他伸手替儿子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慢慢来,别急,爹爹等你。”
说完,他转身走出房间,刚关上门,就看到盛少游站在走廊里,手里端着一杯温水,眼底带着笑意。
“看来我们花总比我有办法。”盛少游笑着递过水杯,“我还以为要上演一出‘十八相送’呢。”
“对付这小家伙,就得用他最在乎的东西。”花咏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语气里带着点得意,“你看,这不就搞定了?”
盛少游靠在他肩上,听着儿童房里传来儿子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忍不住笑了:“也不知道这招能管用几次,等他长大了,怕是就不吃这一套了。”
“长大了有长大了的办法。”花咏搂住他的腰,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反正有我在,总能治得了他。”
盛少游看着他眼里的自信,心里暖暖的。其实他知道,花咏哪里是在“治”儿子,不过是用最温柔的方式教他道理——守信用,懂规矩,同时又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对草莓蛋糕的热爱。
没过多久,儿童房的门开了,小花生穿着不太整齐的衣服跑了出来,小脸上还带着点没睡醒的迷糊,却举着小拳头宣布:“爸爸!爹爹!我穿好衣服了!”
“真棒!”盛少游笑着迎上去,替他把歪掉的衣领整理好,“快去洗漱,蛋糕在等你呢。”
“嗯!”小花生像只小炮弹似的冲进洗手间,嘴里还念叨着“草莓蛋糕”。
花咏和盛少游站在原地,听着洗手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儿子哼着的不成调的儿歌,相视而笑。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融融的。或许教育孩子就是这样,有妥协,有坚持,有温柔的呵护,也有必要的“威胁”,但最终,都是为了让他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而那块草莓蛋糕,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餐桌上,散发着甜香,像一个温柔的约定,连接着父子间的爱与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