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门口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花咏揉了揉小花生的头发，又看了眼盛先生：“公司那边有点急事，我先走了，让张叔送你们回家。”
“去吧，路上小心。”盛少游替他理了理西装领口，指尖不经意触到他温热的皮肤，心里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爹地再见！”小花生挥着小手，刚才在幼儿园玩得太疯，这会儿小脸红扑扑的，额角还带着薄汗。
“乖，在家听爸爸的话。”花咏弯腰在他额头亲了一下，转身快步走向停在路边的车，黑色的轿车很快汇入车流。
张叔早已把车开了过来，拉开车门：“先生，小少爷，请上车。”
盛少游牵着小花生坐进后座，小家伙刚坐稳就打了个哈欠，大概是玩累了。盛少游从包里拿出湿巾，替他擦了擦手上的沙子：“困了？靠在爸爸身上睡会儿。”
小花生却摇摇头，小脑袋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倒退的街景，忽然开口：“爸爸，我想吃草莓蛋糕。”
盛少游正在拧瓶盖的手顿了顿，转头看他：“早上不是刚吃过一块吗？刘阿姨烤的，你还说特别甜。”
“可是我还想吃。”小花生转过身，小短腿跪在座位上，凑到盛少游面前，小手抓住他的胳膊晃了晃，眼睛亮晶晶的，像揣了两颗小星星，“爸爸，就一块好不好？”
盛少游看着他撒娇的样子，心里软了软，却还是摇了摇头：“不行哦，草莓蛋糕太甜了，吃多了会牙疼，还会拉肚子。”他捏了捏儿子肉乎乎的脸颊，“等晚上爹地回来，让刘阿姨给你做草莓味的小饼干，好不好？”
“不要，我就要草莓蛋糕。”小花生的小嘴立刻撅了起来，小手拽着盛少游的袖子不放，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爸爸~ 我就想吃一块，很小很小的一块……”
他把“很小很小”说得格外用力，还伸出小拇指比划了一下，那副认真又带着点讨好的模样，像只摇着尾巴讨食的小奶狗。
盛少游失笑，心里清楚这小家伙的心思——在幼儿园看到别的小朋友吃蛋糕，大概是馋了。可早上那块蛋糕分量不轻，小家伙肠胃本来就娇弱，真要是再吃一块，保不齐下午就得闹肚子。
“小花生听话。”盛少游放柔声音，耐心解释，“不是爸爸不给你吃，是吃多了对你不好。你想想，要是肚子疼，是不是就不能去海边玩了？”
提到去海边，小花生的动作顿了顿，显然是听进去了。可那点对草莓蛋糕的渴望像只小虫子，在心里爬来爬去，让他忍不住又晃了晃盛少游的胳膊：“那……那我少吃一点点？就尝一口？”
“不行。”盛少游的态度很坚决，语气却依旧温和，“等周末去海边回来，爸爸让刘阿姨给你做个大大的草莓蛋糕，好不好？”
小花生看着爸爸眼里没有商量的余地，刚才亮晶晶的眼睛慢慢暗了下去。他松开拽着袖子的手，慢慢坐回座位，小脑袋转向窗外，不再说话。
盛少游以为他这是听进去了，正想夸他两句，就听到身边传来抽噎声。
他心里一紧，转头看去——小花生正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小手攥着衣角，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掉在裤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怎么哭了？”盛少游连忙把他抱进怀里，拿出纸巾替他擦眼泪，“是不是爸爸说话太重了？”
小花生埋在他怀里，哭得更凶了，小身子一耸一耸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呜……爸爸……不给我吃蛋糕……呜……我想吃……”
“不是不给你吃，是怕你吃坏肚子呀。”盛少游心疼得不行，轻轻拍着他的背，“你看你早上吃了那么多，再吃真的会不舒服的。”
“我不管……我就要……”小花生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眼泪把他的衬衫都浸湿了，“爸爸坏……呜……”
盛少游这才发现，刚才那招“海边诱惑”根本没起作用，小家伙这会儿认准了草莓蛋糕，撒娇卖萌没用，就开始用眼泪攻势了。他叹了口气，抱着怀里哭成小泪人的儿子，真是又心疼又无奈。
想当初花咏跟他撒娇要东西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嘴上说着“不行”，心里早就软得一塌糊涂，最后总会妥协。可对孩子不行，该坚持的原则必须坚持，总不能因为心疼就纵容他胡来。
“小花生，看着爸爸。”盛少游捧起他的小脸，用指腹擦去他脸颊的泪水，“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爸爸知道你想吃蛋糕，但是现在真的不能给你吃，这是为了你好。”
小花生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小嘴巴瘪着，委屈得不行：“可是……可是我就是想吃……”
“那我们这样好不好？”盛少游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下午我们一起去超市买新鲜的草莓，回家让刘阿姨给你做草莓酸奶，酸酸甜甜的，比蛋糕还好吃，行不行？”
小花生还是哭，只是哭声小了些，大概是哭累了。他吸了吸鼻子，小手紧紧抓着盛少游的衬衫，像是在发泄心里的委屈。
车很快开到了家，张叔停好车，刚想开门，就被盛少游用眼神制止了。他抱着还在抽噎的小花生，轻轻拍着他的背，等他哭声渐渐小了些，才低声说：“我们到家了，先去洗把脸，好不好？”
小花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把脸埋在他颈窝，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盛少游抱着他走进客厅，刘姐正在擦桌子，看到小花生哭红的眼睛，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小少爷怎么哭了？”
“没事，闹点小脾气。”盛少游摇摇头，抱着小花生往楼上走，“我带他去洗洗脸。”
洗手间里，盛少游放了温水，轻轻替小花生擦脸。小家伙的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看着他的眼神里还带着点委屈，却没再哭了。
“还生气吗？”盛少游柔声问，用毛巾替他擦了擦手。
小花生摇摇头，又点点头，小声说：“爸爸……我不吃蛋糕了……”
盛少游心里一软，弯腰在他额头亲了一下：“我们小花生真乖。下午爸爸带你去买草莓，做草莓酸奶好不好？”
小花生这才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有了点光亮：“真的吗？”
“真的。”盛少游笑着点头，“比蛋糕还好吃。”
小花生终于露出了点笑脸，虽然眼睛还是红红的，却主动伸出小手，抱住了盛少游的脖子：“爸爸，对不起……我不该哭的。”
“知道错了就好。”盛少游抱着他，心里那块因为他哭闹而起的疙瘩终于解开了，“以后想要什么，好好跟爸爸说，哭是没用的，知道吗？”
“嗯！”小花生重重点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留下一个带着点泪痕的吻。
盛少游看着儿子破涕为笑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养孩子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既要温柔呵护，又要坚持原则，就像走钢丝，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不过看着怀里这张还带着点委屈却又无比依赖的小脸，盛少游忽然觉得，这点“不容易”，其实也藏着满满的甜。
他抱着小花生走出洗手间，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楼下传来刘姐准备午饭的声音，一切都还是熟悉的样子，安稳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