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门口的梧桐树叶被秋阳晒得发亮,零星几片落在地上,被风吹得打着旋儿。花咏牵着小花生的手往里走时,门口的签到台已经没了早上的热闹,只有两位老师在整理文件,见他们来,笑着迎上来:“花盛小朋友吗?爸爸这边登记一下。”
“我去办手续,你们先逛逛。”花咏低头对盛少游说,指尖捏了捏他的手心,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刚才路上小花生又有点紧张,攥着他的衣角不肯撒手,这会儿大概是看到幼儿园里五颜六色的滑梯和秋千,眼睛亮了些,却还是紧紧跟着盛少游。
“去吧,我们在那边等你。”盛少游朝他挥挥手,牵着小花生往园区里走。
幼儿园比想象中更宽敞,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彩色的塑胶跑道上画着卡通图案,几个早到的小朋友正在老师的带领下玩皮球,笑声像银铃一样脆。小花生的脚步慢了些,小脑袋东张西望,眼神里的紧张渐渐被好奇取代。
“你看,那边有小火车。”盛少游指着不远处的玩具区,那里停着一辆红色的塑料小火车,车厢上画着小动物,“想不想去看看?”
小花生点点头,却没立刻跑过去,只是拽着盛少游的手往前挪了挪,像只谨慎的小兽。盛少游笑着任由他拉着,心里清楚,这孩子看着活泼,到了新环境总会有点怯生,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转过一栋教学楼,后面是个更大的游乐区,滑梯、跷跷板、沙池一应俱全。盛少游正想带小花生去沙池看看,就听到一阵熟悉的笑声——
“乐乐,慢点跑!别摔了!”
盛少游脚步一顿,抬头望去,只见沙池边站着个穿着浅灰色衬衫的男人,正弯腰叮嘱身边的小男孩。那男人身形挺拔,侧脸的轮廓温和,不是高途是谁?而他身边的小男孩,穿着蓝色的背带裤,正是沈文琅家的乐乐。
“高途?”盛少游笑着打招呼。
高途转过头,看到他们,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温和的笑:“盛总,好久不见。”
“别叫盛总了,太生分。”盛少游摆摆手,语气自然,“叫我少游就好。”他低头看了看身边的小花生,“这是我儿子小花生你们应该也见过几次面了。小花生,叫高叔叔。”
“高叔叔好。”小花我见过面的,大方开心道。
“你好呀,小花生。”高途笑着点头,弯腰摸了摸乐乐的头,“这是我儿子,乐乐。快叫盛叔叔。”
“盛叔叔好!”乐乐比小花胆怯,犹豫地喊了一声,眼睛却盯着小花生,乐乐很开心,想起和小花生在主题乐园一起玩过的事情。
两个小孩对视了一眼,小花生松开爸爸的手,拉住乐乐的手道:我们等一会儿一起玩吧!小花生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递到乐乐面前:“这个给你吃,是草莓味的。”
乐乐看了一眼爸爸,见他温柔点头,乐乐开心地接过来,开心道:“谢谢你,小花生。”
“不客气!”小花生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我们去玩沙子吧?我带了新的挖沙工具!”
乐乐眼睛亮了亮,又看了看爸爸。高途揉了揉他的头发:“去吧,跟小花生一起玩,别吵架。”
“嗯!”乐乐用力点头,跟着小花生跑进了沙池,两个小小的身影很快就凑到了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刚才的生疏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盛少游看着他们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小孩子的友谊,总是来得这样猝不及防。
“没想到这么巧,你们也今天来报到。”盛少游转头对高途说,两人并肩站在沙池边,看着孩子们玩耍。
“是啊,文琅说今天你们也带小花生过来,特意选了这个时间。”高途笑了笑,目光落在远处的教学楼,“他去办手续了,让我先带乐乐过来适应适应。”
“花咏也去办手续了。”盛少游指了指签到台的方向,“这两个孩子倒是投缘,上次在乐园就玩得挺好。”
”高途点头,语气里带着点感慨,“以前总担心乐乐安静,没小朋友跟他玩,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自从遇到小花生后,乐乐都变得越发活泼开朗了。”
盛少游笑了笑,开心道:两小朋友投缘,所以才会这么合得来。高途点了点头,温柔笑了。盛少游其实不太熟高途,只知道他是沈文琅的爱人,以前在沈文琅公司做过秘书,后来辞职了。印象里,他总是安安静静地跟在沈文琅身边,话不多,却让人觉得很可靠。
“对了,”盛少游想起什么,随口问道,“文琅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他说乐乐的入园资料有点问题,去教务处沟通了,应该快回来了。”高途笑着回答,语气里带着自然的熟稔,“估计这会儿正跟老师‘据理力争’呢,他那人,对孩子的事最上心。”
盛少游能想象出沈文琅那副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他确实是这样,以前他们两人就喜欢争来争去的。
高途也笑了,阳光落在他脸上,柔和得像一幅画。“是啊,脾气急,心肠却软。”他顿了顿,看向盛少游,“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海边?文琅昨天还念叨着,说要提前订酒店。”
“大概下周末吧,花咏说那时候不忙。”盛少游回答,“正好带孩子去玩玩,小花生盼了好久了。”
“那太好了,乐乐也天天说要去捡贝壳。”高途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到时候我们可以住相邻的房间,让孩子们做个伴。”
“好啊。”盛少游欣然应允。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大多围绕着孩子,偶尔提到花咏和沈文琅,语气里都带着不自觉的温柔。沙池里的两个小孩已经玩疯了,乐乐用小铲子挖了个坑,小花生就往里面填沙子,配合得不亦乐乎,笑声一阵阵传过来,像撒了把糖在空气里。
没过多久,花咏和沈文琅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盛先生,手续办好了。”花咏走到盛少游身边,自然地揽住他的肩膀,目光落在沙池里的孩子身上,“玩得挺开心?”
“嗯,跟乐乐玩着呢。”盛少游笑着点头。
“花咏!”沈文琅大步走过来,看到他们,眼睛一亮,“我就说刚才好像看到你们的车了,果然是你们!”他拍了拍高途的胳膊,“手续办好了?”
“早办好了,就等你呢。”高途无奈地摇摇头。
“这不是资料有点小问题嘛。”沈文琅挠了挠头,看向盛少游,“下周去海边,你们没问题吧?我刚看了天气预报,说那几天都是晴天。”
“没问题。”花咏替盛少游回答,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都听你的。”
盛少游脸上有点热,拍开他的手,却没真的生气。
沙池里的小花生和乐乐听到大人的声音,都抬起头,挥着满是沙子的小手喊:“爸爸!”
四个大人站在原地,看着孩子们灿烂的笑脸,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阳光正好,秋风不燥,新的学期刚刚开始,而属于他们的故事,也在这样温暖的日常里,慢慢铺陈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