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数道强大的灵识,如同无形的枷锁,骤然降临,将林凡牢牢锁定。其中一道,炽热而威严,正是去而复返的烈阳长老!而刚才那充满难以置信的冰冷声音,则来自紧随其后的……赵坤!
林凡缓缓抬头,目光平静地望向通道入口处。那里,烈阳长老脚踏虚空,赤红袍服无风自动,脸上充满了惊疑与审视。而赵坤则站在其侧后方,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嫉妒,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杀意!
在两人身后,还跟着数名刑罚殿的执事弟子,个个气息凝练,看向林凡的目光也如同看着什么怪物。
地火窟底层,那巨大的、熔融状态的坑洞,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毁灭性能量余波,以及林凡身上那截然不同、渊深似海的气息,无不冲击着他们的认知!
一个本该被魔气侵蚀、被封魔印禁锢、在地火焚身中痛苦死去的杂役弟子,不仅活着,修为更是暴涨至炼气八层!而且,其灵力属性灼热精纯,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与青阳宗正统功法迥异,却又绝非之前那阴邪的魔气!
这简直颠覆了常理!
“林凡!回答本座!”烈阳长老声音如同闷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身上的魔气从何而来?封魔印为何消失?你的修为……这地火窟底层的异状,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一连串的问题抛出,金丹期的威压如同山岳般缓缓压下,并非要伤人,而是要试探林凡的虚实,逼迫他说出真相。
赵坤也立刻阴恻恻地补充道:“烈阳长老,此子定然是用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邪法,甚至可能已彻底堕入魔道,这身诡异修为就是证据!必须立刻拿下,严加审问!”
面对金丹长老的威压和赵坤的步步紧逼,林凡心中念头急转。他不可能说出系统和地心炎髓本源的真相,但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今日难以善了。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那如同红宝石般纯净的地心炎髓本源微微波动,一股精纯而温和、却又带着大地厚重气息的灼热灵力自然流转全身,轻易便将烈阳长老试探性的威压化解于无形。
他对着空中的烈阳长老微微躬身,语气不卑不亢,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灼热的洞窟中:
“回禀烈阳长老,弟子身上的魔气,乃是在青焱秘境中被一诡异存在所留标记,并非修炼魔功所致。打入地火窟后,弟子凭借坚韧意志,引动此地精纯阳刚的地火之力,日夜焚身淬炼,历经九死一生,幸得天佑,终将那污秽标记彻底净化!”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封魔印,在标记与地火之力激烈冲突下已然崩解。弟子因祸得福,于绝境中破而后立,侥幸突破修为,并因长期承受地火焚身,灵力属性受其浸染,发生了一些异变,但弟子可以保证,绝非魔道!”
他的解释半真半假,将灵魂标记说成外来污染,将炼化地心炎髓本源的奇迹归功于“意志”和“地火淬炼”,虽然听起来依旧有些不可思议,但在眼前这地火环境的佐证下,却比任何狡辩都更有说服力。
“一派胡言!”赵坤根本不信,厉声喝道,“地火淬炼?就凭你?连筑基修士都不敢轻易尝试引地火入体!你一个炼气期,怎么可能承受得住?还借此突破?简直荒谬!长老,此子满口谎言,绝不能信!”
烈阳长老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林凡,似乎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他确实没有从林凡身上再感受到丝毫魔气的痕迹,反而那股精纯的、带着地火本源气息的灵力,虽然陌生,却堂堂正正,充满阳刚之意,绝非邪道。
而且,他能感觉到,林凡的肉身强度远超同阶,气血旺盛如龙,确实像是经历过某种极致淬炼。地火窟底层这惨烈的战斗痕迹和那个巨大的熔岩坑洞,也绝非寻常炼气期弟子能够造成。
此子……恐怕真的在这绝境中,获得了难以想象的大机缘!
“你说你灵力属性异变,是因长期承受地火之力所致?”烈阳长老沉声问道,语气缓和了一丝,但依旧充满审视,“展示给本座看看。”
“弟子遵命。”
林凡早有准备。他抬起右手,心念微动,一缕凝练的淡红色灵力自指尖涌出,如同跳跃的火焰精灵,散发出精纯而灼热的气息。这灵力看似温和,但其核心处那抹深邃的暗红,却让烈阳长老这等金丹修士,都隐隐感到一丝心悸!
更令人惊讶的是,随着林凡灵力运转,周围地火窟的环境仿佛与他产生了共鸣!岩壁裂缝中流淌的岩浆光芒似乎更亮了一丝,空气中游离的灼热能量如同受到吸引般,缓缓向他汇聚!
这是初步掌控地火本源后,与环境的天然亲和!
“这……这是……”一名刑罚殿执事弟子忍不住低呼,“与地火环境共鸣?!这怎么可能?!”
赵坤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他也能感受到林凡那灵力的不凡以及与环境的奇异互动,这绝非普通异变能够解释!
烈阳长老眼中精光连闪,他缓缓点了点头:“灵力精纯阳刚,蕴含地火真意,更能引动环境共鸣……确实不似魔道,反倒像是……某种罕见的火系灵体初步觉醒的征兆?”
他将林凡的异常,归因于在绝境中刺激激发了某种潜藏的火系天赋。虽然依旧惊人,但总比无法解释要容易接受得多。
“就算他灵力异变不是魔功,但他残杀同门,抗拒执法总是事实!”赵坤不甘心就此放过林凡,立刻揪住之前的罪名,“烈阳长老,宗门法规如山,岂能因他有所奇遇便网开一面?”
林凡闻言,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射向赵坤:“赵师兄口口声声宗门法规,却不知派遣心腹,假借执法之名,潜入地火窟欲对弟子行灭口之事,又该当何罪?!”
他话音未落,抬手向着不远处那片之前战斗的区域一指!
“什么?!”烈阳长老目光一凝,灵识瞬间扫过那片区域,虽然尸体已被林凡吞噬,但战斗残留的灵力痕迹、破碎的法器碎片以及那未曾散尽的血腥气,却无法完全掩盖!
“信口雌黄!你有何证据?!”赵坤心中一跳,厉声反驳,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慌乱。他没想到林凡竟然如此直接地将此事捅了出来!
“证据?”林凡眼神冰冷,“那三名弟子潜入时口称奉赵师兄之命,要确认弟子死亡或‘帮助解脱’,在场诸位师兄灵识敏锐,莫非感知不到此地残留的、属于那三名弟子的灵力印记与杀意?”
他根本无需拿出实质证据,只要将怀疑的种子种下,引导烈阳长老自己去感知判断即可。地火窟环境特殊,气息残留难以完全抹除,以金丹修士的灵识,仔细探查之下,定然能发现端倪!
烈阳长老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强大的灵识仔细扫过那片区域,果然捕捉到了几缕不属于林凡、且带着明显恶意和杀戮意图的灵力残余,其中一道,与他记忆中某个依附于赵坤的弟子的气息隐隐吻合!
“赵坤!”烈阳长老猛然转头,目光如两道火炬,死死盯住赵坤,“此事,你作何解释?!”
强大的金丹威压如同实质,狠狠压在赵坤身上!
赵坤脸色煞白,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没想到林凡如此难缠,更没想到烈阳长老会如此较真!他支支吾吾,试图辩解:“长老明鉴!弟子……弟子只是派他们前来查看林凡是否被魔气彻底侵蚀,以免危害宗门,绝无灭口之意!定是林凡这厮魔性未除,反杀了他们,还污蔑于我!”
这番辩解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取信。
烈阳长老看着眼神闪烁、气息紊乱的赵坤,又看了看神色平静、目光坦然的林凡,心中已然有了判断。他执掌刑罚,最重证据,但也最擅察言观色。赵坤的反应,已然说明了很多问题。
“够了!”烈阳长老冷哼一声,打断了赵坤的辩解,“此事本座自有计较!”
他目光重新回到林凡身上,威严道:“林凡,你身染魔气之事,既已澄清,且因祸得福,修为精进,此事便暂且揭过。至于残杀同门……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但终究触犯门规。罚你禁足思过崖三个月,静心思过,期间不得离开半步,你可服气?”
思过崖禁足三个月!这惩罚看似不轻,但相比于被打入地火窟等死,已是天壤之别!而且,这等于变相承认了林凡之前反抗的合理性,保护他不再被赵坤暗算。
林凡知道,这是烈阳长老在目前情况下,能做出的最公正、也最有利于他的裁决。他立刻躬身:“弟子服气,谢长老明察!”
赵坤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毒,但在烈阳长老的威压下,却不敢再出言反驳。
烈阳长老袖袍一拂,一股无形的力量卷起林凡:“既然如此,随本座前往思过崖!”
然而,就在林凡即将被带离地火窟的瞬间,他忽然抬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脸色铁青的赵坤,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冰冷的弧度。
他没有说话,但那眼神仿佛在说:“游戏,才刚刚开始。”
赵坤接触到这眼神,心头莫名一寒,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烈阳长老带着林凡,化作一道赤红遁光,冲天而起,消失在上方通道。
地火窟底层,只剩下赵坤和几名面面相觑的执事弟子。
赵坤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看着林凡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杀意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林凡……思过崖……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等着吧,我定会让你知道,得罪我赵坤的下场!”
而此刻,被烈阳长老带着飞向思过崖的林凡,感受着体内那奔腾的强大力量,以及系统面板上那足以让霸体晋升的进化点,心中一片平静,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思过崖?禁足?
对他来说,或许正是消化收获、沉淀力量、准备迎接更大风暴的……最佳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