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考核,最终在一片异样的氛围中落下帷幕。
林凡,这个以杂役身份参赛,却接连创造“奇迹”的名字,高悬于晋级玉璧的最前列。他以幻心路甲等、擂台战全胜(其中三场不战而胜)的彪悍战绩,毫无争议地夺得头名,正式成为一名外门弟子!
这个结果,像一阵狂风,席卷了整个青云宗外门。无数人都在议论着这个横空出世的狠人,猜测着他的来历、他的功法,以及他与严律长老那耐人寻味的关系。
然而,作为风暴中心的林凡,却无暇感受这份“荣耀”。他怀揣着那枚代表着严律长老召见的温凉玉符,在无数道或羡慕、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注视下,默默离开了喧嚣的广场。
他没有立刻前往严律长老的洞府,而是先回到了杂役院——他需要收拾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行囊,更重要的,是与王铁柱道别。
当他再次踏入杂役院那低矮的门楣时,感受到的气氛与离开时截然不同。那些曾经麻木、畏惧、或是带着幸灾乐祸的目光,此刻充满了极致的敬畏,甚至不敢与他对视,纷纷低下头,如同迎接一位君王。
赵乾倒了,周明被罚,林凡以碾压之姿踏入外门……这一切,都如同重锤,敲碎了他们固有的认知。
王铁柱早已等在通铺门口,看到林凡回来,尤其是看到他衣衫上那大片干涸的血迹和苍白的脸色时,憨厚的脸上顿时写满了担忧,快步迎了上来:“凡哥!你的伤……”
“无碍,皮外伤。”林凡摆了摆手,露出一丝笑容,“铁柱,我通过了考核,现在是外门弟子了。”
王铁柱愣了一下,随即巨大的喜悦涌上脸庞,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真……真的?!太好了!凡哥!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看着他由衷为自己高兴的样子,林凡心中微暖。他拍了拍王铁柱结实的肩膀,郑重道:“铁柱,我走了,但杂役院这边,未必会平静。赵乾虽倒,余毒未清。你性子憨直,要多加小心,遇事能忍则忍,一切等我在外门站稳脚跟再说。”
说着,他从怀中(实则是系统空间)取出那瓶仅剩几颗的低级气血丹,塞到王铁柱手中:“这个你拿着,关键时刻能保命。努力修炼,我等你出来!”
王铁柱握着那瓶丹药,眼圈有些发红,重重点头:“嗯!凡哥,你放心!我一定努力!你……你在外面也要小心!”
没有过多的言语,兄弟之情,尽在不言中。
告别王铁柱,林凡没有多做停留,径直离开了这个承载了他最初屈辱与挣扎的地方。
根据玉符的指引,他穿过外门鳞次栉比的殿宇,向着更深处、灵气愈发浓郁的山峦走去。严律长老的洞府,位于一座名为“律令峰”的山腰处。
越是靠近律令峰,周围的弟子越是稀少,环境也越发清幽寂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穆的气息,仿佛连鸟鸣声都收敛了许多。
来到半山腰一处看似普通的石壁前,林凡取出玉符。玉符微微发光,与石壁产生共鸣。下一刻,石壁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一股精纯而冰冷的灵气,从洞内扑面而来。
林凡定了定神,迈步而入。
洞府内部别有洞天,并非想象中阴暗潮湿的山洞,而是一处宽敞、整洁、陈设简单的石室。石壁打磨光滑,镶嵌着几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夜明珠。室内仅有石床、石桌、石凳,以及一个正在冒着袅袅青烟的紫铜香炉,散发出宁心静气的淡淡香气。
严律长老正盘膝坐在石床的蒲团上,双目微阖,似乎在调息。
“弟子林凡,奉召前来。”林凡躬身行礼,声音在寂静的石室中格外清晰。
严律长老缓缓睁开双眼,那目光依旧平静,却仿佛能穿透人心。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林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林凡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心神紧绷,等待着对方的开口。他知道,这次召见,绝不简单。
良久,严律长老才缓缓开口,声音平淡无波:“你可知,本长老为何唤你前来?”
林凡心念电转,谨慎回道:“弟子不知,请长老明示。”
“其一,为你今日之表现。”严律长老目光如炬,“幻心路中,惑心魔念侵袭,你非但未沉沦,反而借其磨砺自身意志,破而后立,心志之坚,远超同侪。擂台之上,以弱胜强,悍勇果决,战术运用,可圈可点。”
这是褒奖。但林凡知道,重点在后面。
“然,”果然,严律长老话锋一转,语气微沉,“你手段过于狠辣,杀伐之气过重。那淬毒匕首,虽情有可原,却终非正道。修行之人,当以锤炼己身、感悟天地为根本,过度依赖外物与诡道,易入歧途,心魔滋生。”
林凡低头:“弟子明白,定当谨记长老教诲,砥砺自身。”
严律长老微微颔首,似乎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随即抛出了一个让林凡心头巨震的问题:
“其二,为你身上那套……迥异于《基础炼气诀》的功法,以及你那远超同阶的肉身力量与灵魂强度。”
来了!
林凡心中警铃大作!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被注意到了!系统带来的进化与提升,终究与常规修炼路径有所不同,或许能瞒过普通弟子,但在严律长老这等高手眼中,难免会看出些许端倪。
他大脑飞速运转,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惶恐”与“犹豫”,低声道:“长老明鉴……弟子……弟子确实偶得机缘……”
他将之前对严律长老说过的“前辈遗泽”之说,更加详细地描述了一番,着重强调了那莫须有的“丹药”对肉身和灵魂的滋养,以及那《引灵诀》的“神异”。
严律长老静静地听着,目光深邃,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
直到林凡说完,他才缓缓道:“机缘造化,亦是实力的一部分。你能得此机缘,是你的气运。宗门并非不容弟子有奇遇。”
林凡心中稍安。
但严律长老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再次绷紧了心弦:“然,福兮祸所伏。你今日表现太过耀眼,已入某些人眼中。周明虽被惩处,但其背后牵扯之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你可知,赵昆长老与丹霞阁副阁主,乃是同乡,私交甚密?”
丹霞阁副阁主!
林凡心头一沉!这无疑是一个比赵昆、周明更加强大、更加难以撼动的对手!
“你扳倒赵乾,间接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如今你又展现出如此潜力,他们绝不会容你顺利成长。”严律长老的语气带着一丝告诫,“外门,并非净土。其内派系林立,争斗之残酷,远胜杂役院。”
林凡沉默片刻,抬头迎向严律长老的目光,声音坚定:“弟子明白前路艰险。但弟子既已踏上此路,便绝不会退缩!唯有勇猛精进,拥有足够的力量,方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严律长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但很快隐去。他话锋再次一转:
“既然如此,本长老给你两个选择。”
“选择?”林凡凝神静听。
“其一,”严律长老淡淡道,“本长老可看在你还算可造之材的份上,予你些许庇护,让你在外门能有一处安稳修炼之所。但相应的,你需谨言慎行,莫要再主动招惹是非,潜心修炼即可。”
这是稳妥之路,相当于在严律长老的羽翼下成长,安全,但必然也会受到诸多限制,难以真正放开手脚。
“其二,”严律长老目光锐利了几分,“本长老可为你争取一个机会,一个……更危险,但也可能让你成长更快的机会。”
“请长老明示!”林凡毫不犹豫地问道。安稳?那从来不是他想要的!
“三月之后,宗门将开启‘云雾秘境’。”严律长老缓缓道,“此秘境乃宗门历练之地,其内虽有灵草异宝,但也遍布危险,更有诸多实力强横的妖兽盘踞。历来进入其中的弟子,伤亡率不低。”
秘境!
林凡眼睛一亮!危险往往伴随着机遇!秘境之中,定然有更多可以吞噬的能量和资源!
“按照惯例,外门仅有十个名额,需经过激烈争夺。”严律长老看着林凡,“本长老可特许你一个名额,免去争夺,直接进入。但进入之后,是生是死,是龙是虫,皆看你自身造化。并且,此举必将使你更加引人注目,招致更多的敌意与暗算。”
一个无需争夺的秘境名额!这无疑是巨大的诱惑!但相应的,也意味着他将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成为众矢之的!
是选择安稳发育,还是选择险中求富,直面风浪?
林凡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道:“弟子,选第二条路!请长老成全!”
严律长老似乎早已料到他的选择,并不意外,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既然你意已决,那便回去好生准备。秘境之中,危机四伏,你好自为之。”
说着,他挥了挥手,一枚新的、刻着“外门”二字和复杂云纹的身份玉牌,以及一个装着些许灵石和丹药的储物袋,飘到了林凡面前。
“这是你外门弟子的份例。去吧。”
“谢长老!”林凡接过玉牌和储物袋,再次躬身一礼,退出了洞府。
当他走出律令峰,重新呼吸到外界的空气时,只觉得手中的身份玉牌沉甸甸的。
外门弟子林凡!
新的身份,新的起点,也是……新的,更加汹涌的暗流与杀机!
他握紧了玉牌,目光投向远方那云雾缭绕、据说隐藏着秘境的群山。
三个月……云雾秘境……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那些想要他命的人,恐怕不会想到,他们眼中的猎物,已经将秘境视为了自己快速崛起的……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