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铁证如山!”
“那玉简,就藏在乌斯藏国城隍庙,他自己那尊神像的底座之下!”
孙悟空手里转着金箍棒,神念中听不出喜怒。
“从头说。”
“是!大圣爷爷!俺老猪全说!”
“三年前,俺老猪被贬下凡,错投了猪胎,法力大损,只能在这福陵山云栈洞苟延残喘。就是那土地和山神两个挨千刀的撮鸟,主动找上了俺!”
猪刚鬣的神念,转述起当年的对话。
两个小神仙点头哈腰地凑过来。
“哎呀,这不是天蓬元帅当面吗?失敬失敬!”
“元帅,您这英雄落魄,我兄弟二人看着都心疼啊!待在这山洞里,多屈才啊!”
“俺老猪当时就骂他们,滚你娘的元帅!俺现在就是个猪妖!”
“可他们说,要的就是这个!他们说俺老猪虽然被贬,但身上还带着天庭大将的威势,扮演起恶妖来,保管能把凡人吓得屁滚尿流!”
孙悟空静静听着。
原来如此。
找个有“前科”的,有“背景”的,来演这出戏,确实比随便找个野妖怪要逼真得多。
“他们跟俺老猪合计了一门‘生意’。”
“由俺老猪出面,入赘高家,扮演一个霸占民女、好吃懒做的恶霸。俺只需要偶尔现个原形,在庄子里晃一圈,吓唬吓唬人就行。”
“真正下黑手的,是他们!”
“高老庄的井水突然变苦,是土地老儿往井里掺了料!”
“好端端的田地,突然降下冰雹,是那山神在背后施法!”
“庄户人家的鸡鸭病死,猪羊不长,都是他们两个暗中搞的鬼!”
猪刚鬣越说越激动。
“凡人哪分得清妖法和神术?他们只看到俺老猪这个‘猪妖’在庄子里,就把所有的灾祸都算在了俺的头上!”
“等庄户人家被折腾得受不了了,他们两个就粉墨登场,引导那些可怜虫去土地庙、山神庙烧香磕头,捐钱捐物,求他们‘庇护’!”
“尤其是高员外这个老抠,更是被他们往死里榨,三天两头地勒索!”
孙悟空的金箍棒在手里转了个圈。
好一盘大棋。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一个制造问题,一个“解决”问题。
“那搜刮来的钱财呢?”孙悟空的神念直截了当。
“钱财?”猪刚鬣的意念透出鄙夷,“大圣,您太小看他们了!金银财宝算个屁!他们要的,是气运!是香火!”
“他们背后的靠山,是乌斯藏国的城隍!一个天庭敕封的正八品神官!”
“这几年搜刮来的所有民怨、财气,汇聚到俺老猪身上,被俺这‘聚宝盆’的命格洗一遍,就成了精纯的香火财运。那城隍老儿,一个人就拿走七成的大头!”
“剩下的三成,才轮到土地和山神那两个狗腿子分!”
“至于俺老猪……俺只能分到一些残羹剩饭!他们还美其名曰,是给俺的‘辛苦费’!”
孙悟空的意念中,高老庄上空那片“怨气华盖”的源头,此刻清晰无比。
榨取凡人血汗,吞噬凡人希望,再将怨恨化为晋升的资粮。
这手段,是在掘一个族群的根。
“那他们为何现在要杀你?”
“因为俺老猪这头‘猪’,他们嫌碍事了!”
“这门生意做了三年,高老庄的油水快被榨干了。他们觉得俺老猪分走的那点残羹剩饭,都嫌多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想换个玩法了!”
“杀了俺老猪,演一出‘神仙请来救星,为民除害’的大戏。一来,可以把俺老猪这几年积攒的最后一点油水一口吞下!二来,还能让他们坐稳‘保护神’的位置,收获全庄百姓的感恩戴德!”
“有了这份香火,他们就能换个名头,继续搜刮下一个三年!”
“大圣!您就是他们请来灭口的!”
猪刚鬣的意念化为嘶吼。
“这群披着神皮的王八蛋!俺老猪给他们当牛做马三年,到头来还要卸磨杀猪!他们把俺当成什么了?夜壶吗?!用完了就嫌骚,一脚踢开?!”
“俺不服!俺不甘心啊!”
孙悟空没有回应。
他只是在心里计算着。
一个城隍,两个地只,再加上一个高员外。
这桩买卖,牵扯出来的罪孽,足以让他把【功德池】从图纸变成现实,甚至还有富余。
这哪里是妖灾人祸。
这分明是天上掉下来的大礼包!
猪刚鬣见孙悟空久久不语,以为他不信,或是嫌自己没用,急了。
他抬起猪头,用额头在青石板上一下下磕着,发出“砰砰”的闷响。
“大圣!大圣爷爷!”
“只要您能扳倒他们这伙天杀的,俺老猪这条三百斤的命,从今往后就是您的了!”
“上刀山,下火海,您让俺往东,俺绝不往西!”
“俺老猪给您当牛做马!不!俺给您当狗!求您了!”
孙悟空终于有了回应。
“很好。”
“你的投名状,俺老孙收下了。”
猪刚鬣闻言,身躯一颤。
活下来了!
不但活下来了,还抱上了一条比城隍爷粗一万倍的大腿!
值了!
这顿打,挨得太值了!
孙悟空的下一道神念,打断了他的狂喜。
那指令里,不带任何情绪。
“现在,哭。”
“哭得再大声点,再惨一点。”
“戏,该进入下一幕了。”
猪刚鬣一个激灵,懂了。
他趴在地上,酝酿了片刻。
下一秒。
“嗷——我的娘啊——!疼死俺老猪了——!”
一声凄厉绝望的惨嚎从院中炸开,响彻夜空!
土地庙中。
正看得有些乏味的山神,被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瓜子都洒了一地。
“我操!这猴子下死手了!”
土地神也是精神一振,凑到水镜前。
“成了!这蠢猪的妖丹肯定被打破了!快死了!快死了!”
镜中,孙悟空举起金箍棒,对准地上抽搐的猪刚鬣的脑袋。
“妖孽!死期已到!”
他一声爆喝,金箍棒当头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