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默冷眼看着顾言尘收拾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戏谑,“方才你不是言之凿凿,自诩为西医,对这些中草药嗤之以鼻吗?”
忽又想起什么,指尖抚过口袋里面的香囊,那里藏着婉儿亲手缝制的安神囊。
张助理他太清楚这位爷的占有欲,连李小姐多看旁人一眼都要吃味半天。
顾言尘一听戮默这番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尴尬而僵硬,“呃,戮哥,若无其他事情,我便回去了。”
话音未落,人已窜到门边,逃也似地离开,生怕戮默一个念头,就要将那瓷瓶收回。
李慕婉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杏眼弯成月牙。
她伸手去拉戮默的袖口,指尖触到他微凉的腕骨,温热呼吸拂过他耳际,“我这儿还有许多,方才给的那瓶,不过是我用些寻常草药试炼之作罢了。”少女声音带着狡黠,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
虽说是寻常草药,但因被灵泉浇灌过,所以药性也是会增强。
还好顾言尘已经离开了现场,不然要是让他本人亲耳听到这番话,肯定又会调侃说:“我就是你俩小情侣用来做实验的小白鼠呗,真拿我当试验品了。”
张助理正捧着药瓶凑到鼻尖轻嗅,闻言眼睛地亮了。
他捧着药瓶的手都在发颤,喉咙滚动着咽下口水:主、主母,那我这瓶......话未说完,忽然感觉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
他抬头,正对上戮默狭长的眼眸。
张助理后背地冒出冷汗,声音都变了调:那个、主子,我突然想起财务部还有报表要审......他抱着药瓶转身就跑,主子那眼神,太吓人了。
李慕婉看着张助理落荒而逃的背影,噗嗤一笑,娇嗔道:“你别再吓唬人了!”
戮默轻轻搂着李慕婉,下巴抵着她发顶,眼神中满是温柔,“婉儿,明天随我回一趟老宅,可好。
李慕婉仰头时,正对上他眼底翻涌的温柔,轻轻点头,“好。”
*
戮家老宅
两人下了车,戮默微微仰头,凝视着这座熟悉的老宅。
李慕婉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忽然发现这个男人连背影都藏着化不开的孤寂。
李慕婉伸手覆上他冰凉的掌心,温热触感让戮默指尖微微一颤。他转过身来,嘴角扬起一个轻浅的弧度。
进入宅子,戮默轻车熟路地领着李慕婉穿过曲折的回廊,绕过几座假山和池塘,最终来到了祠堂前。
祠堂的大门敞开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亮。
踏入祠堂,只见一盏盏长明灯安静地燃烧着,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四周,使得整个空间显得格外庄重肃穆。
当两人走到灵位跟前时,戮默松开了李慕婉的手,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抬起头来注视着灵位,“孩儿今日带婉儿来见您二老。”话音未落,李慕婉已在他身侧跪下。
李慕婉抬眼望向戮默,“可以带我四处走走吗?”她想亲眼看看戮默曾经生活过的每一个角落。
两人离开祠堂,穿过一片幽静的竹林,来到了一座小巧的庭院前。
庭院里种满了花草,此时正值花开时节,阵阵花香扑鼻而来。
来到了一间书房前,戮默推开门,拉着李慕婉走了进去。
书房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和文具,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显得文雅而宁静。
戮默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起一本泛黄的相册。
相册里装满了戮默从小到大的照片,每一张照片都记录着他成长的点滴。
李慕婉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相册,当翻到最后一页时,李慕婉看到了一张全家福。
就听到他说道:“这张照片,是我们一家人最后一次团聚时拍摄的。”
“他们是因为一场车祸,不幸离世的。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货车直冲撞向他们。”戮默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李慕婉却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出青白的颜色。心瞬间一疼,像被锋利的刀片划过。
她难以想象,那一刻的戮默,是如何目睹自己的双亲在自己眼前骤然离世,他当时该有多绝望与无助。
李慕婉眼眶渐渐湿润,泪水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滑落。
“戮默。”她轻声呼唤。
“没事,都过去了。”戮默温柔地望向她,轻轻拭去她眼角滑落的泪珠。
李慕婉看着他一脸平静的样子,心里越发心疼。她深知,这段痛苦的回忆,是戮默心中永远的痛。她终于明白,为何他会患上了如此严重的失眠症。
倘若将自己置身于他的处境之中,又有谁能够承受得住这样巨大的痛苦呢?亲眼目睹自己最亲爱的双亲惨死在眼前,那一幕血腥而惨烈的画面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成为了挥之不去的梦魇。
每当夜幕降临,只要他闭上眼睛,那恐怖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脑海中重演。
她不敢去想象,这么多年他究竟是如何苦苦煎熬度过那些漫长的夜晚。
戮默轻轻合上相册,将它放回抽屉。
两人走出书房,来到了一座石桥边,桥下流水潺潺,清澈见底。
婉儿。戮默停下脚步,他声音忽然发紧,如今我……
李慕婉抬手按住他唇瓣,将脸颊轻轻贴在他胸膛,轻声说道:“戮默, 我喜欢这里。以后等我们老了,来这里隐居好吗?”
“好。”戮默在李慕婉眉心落下一吻,将人圈进怀里,轻声回应。
她,就如同他生命中的那道光,彻底照亮了他一度灰暗无光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