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波极度无语。
你还有脸提。
“这是一回事吗?他那是偷窃未遂,你那是把家里面拿出来玩引出误会。”
“而且你知道当年我有多害怕吗?!我们当时才多大?六岁?”
王波像是被打开了记忆闸门,转向加藤惠解释道,“这家伙!小时候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一袋面!那面细白细白的,特别好闻!”
“他倒好,揣了一大把出来,就在村口老槐树底下,招呼我们一群小孩,学着电视里那样,用作业本纸卷着分给我们!”
“结果呢?!不知道哪个路过的大人看见了一群小孩围在一起‘吸白面’,还一脸享受,魂都吓飞了!直接报警了!”
“我的天呐!警察真来了!把村口一堵!挨家挨户查!我当时以为要被抓去枪毙了!”
他说得唾沫横飞,仿佛那惊魂一刻就在昨天,看向巫马卷柏。
“你妈当时揍你揍得多惨?哭得全村都听见了!我小学毕业之前都不敢走你家门口过!就怕碰到你妈!”
王波一口气吼完。
巫马卷柏听着王波声情并茂地揭他老底,脸上那点自嘲的笑意更明显了,摸了摸鼻子,倒是很光棍地承认,“嗯,是挺惨的。”
加藤惠安静地听着这段童年糗事,脸上虽然还是那副平静的表情,但嘴角却极其细微地向上弯起小小的弧度。
这件事,她听巫马卷柏轻描淡写地提起过。没想到从旁人口中说出来竟是如此“轰轰烈烈”。
来到后院,开辟出了几个水泥砌成的大池子,引了山泉水。
池水清澈见底,能看到不少体型肥硕、皮肤滑溜的四爪鱼在池底或石缝间缓慢爬动。
“喏,就这些,肉质没得说。”王波指着池子介绍道,“要多大的?我给你捞。”
巫马卷柏看向加藤惠,“五斤的怎么样?来五条”
加藤惠点点头,她还是第一次见四爪鱼,看着它们在水中笨拙爬行的样子,觉得有些新奇。
“这几条不错。”
王波利落地拿起抄网,捞了起来,过秤,做完这些,又掏出手机,对着还在袋子里扭动的鱼。
“老铁们看看啊!正宗仿生态养殖四爪鱼,活蹦乱跳,品质绝对有保证!这位帅哥美女现场购买,童叟无欺!”
说着还把镜头稍微转向巫马卷柏和加藤惠,但避开了正脸,“感谢支持啊!”
拍完一小段视频,王波才收起手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弄个宣传素材,打算发网上吸引点客人。这年头,不开拓点新渠道不行啊。”
巫马卷柏看着他这举动,有些诧异,“你还搞这个?我记得这些不都是你爸在弄吗?”
他印象里,王波的父亲才是主要负责养殖和销售的。
王波闻言,笑道,“嗐!学生仔,哥们儿现在不一样了,哥们儿是社会人。家里这摊子事现在由我顶起来了呗,得想办法搞搞宣传,多卖点钱不是?”
巫马卷柏听听那声“社会人”,只是淡淡笑了笑,没再多问。
他们是同龄人,曾经打打闹闹,没想到对方已经提前辍学,扛起了家庭的重担,融入了另一种他并不熟悉的生活轨道。
王波把装好的鱼递给巫马卷柏,脸色随即变得认真起来,叮嘱道,“对了,这鱼你们拿好。收据我待会儿开给你们,一定收好啊!”
叹了口气继续道,“前段时间真是倒了血霉!下面坝里有人办喜事,在我这儿买了几条鱼请客。结果他请的朋友里,不知道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吃完饭反手就一个举报,说他们吃野生四爪鱼!”
王波说起来还有点激动,“幸好我这儿所有手续都是齐全的,养殖许可证、经营利用许可证啥都有,每一批鱼的来源和销售记录也清清楚楚。”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交到这种朋友?”王波越说越气。
野生四爪鱼绝对禁止买卖和食用,否则喜提银手镯。但人工子二代以上、持有合法标识的养殖鱼,是可以合法买卖和食用的。
这个地方山清水秀,有不少养殖场或者个体户。
巫马卷柏听着,接过收据妥善收好,“往好里想,一顿饭,看清一个人,代价不算大。”
“还真是!”王波咂咂嘴,顿了顿再次强调,“所以这收据你们一定留好,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什么问题,这就是凭证。”
“明白了!”
加藤惠在一旁安静地听着,这才明白原来这种看起来有些奇特的动物,背后还有这样的法律法规。
走出院子,乡村的宁静再次包裹了他们。
加藤惠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严厉的管教和气愤的抱怨中,微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巫马卷柏侧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地开口,打破了沉默,“王波人是暴躁了点,但心不坏,就是怕他弟弟学坏走歪路,有的原则不能触碰。”
加藤惠轻轻“嗯”了一声。
抬头看了看远处层叠的翠绿山峦,又看了看身旁提着鱼袋、神情一如既往平静的巫马卷柏。
这个看似宁静美好的山村,也有着它的鸡飞狗跳和人情冷暖。
“走吧,”巫马卷柏示意了一下回家的方向,“家里留两条,送你一条。另外两条,明天让薇奈特、萨塔妮娅她们也尝尝鲜。我也没吃过,还不知道怎么做。”
加藤惠轻轻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份有些特别的伴手礼。
“嗯,”她轻声应道,“谢谢。”
两人沿着来时路,慢慢向巫马家的方向走去。
转过一个弯,前方忽然传来阵阵犬吠。
只见路旁废弃的打谷场旁,两群狗正对峙着。
左边五六只狗伏低身体,喉咙里发出威吓的低吼;
右边三只花斑狗则昂首狂吠,颈毛竖立。
它们中间隔着一条干涸的水沟,俨然楚河汉界。
继续往前走,犬吠声渐渐消失在身后。
……
离家之前。
巫马卷柏在房间里翻找。
打开柜子,但很快又关上。
接着,拖出床底下几个蒙尘的旧木箱,箱子里大多是些陈旧的衣服、几本破烂的漫画书、还有一些废弃的练手法器残骸。
摇摇头放下。
最后甚至动用了神识,细细扫描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书架的背后、床板的夹层、地板下的暗格……
但最终,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
“没找到?”
“看来不在这里,可能是在本家或者被我婆扔了。”
巫马卷柏找的自然是以前收集的转性泉水,本来打算用在比企谷或者户冢身上……咳咳,因为不是永久的转换,所以不用担心什么问题。
但眼下是找不到了。
走出房间,巫马卷柏又在其他房间转了一圈,
看到爷爷放在茶几上的一罐灵茶,毫不客气地顺手拿了起来,对巫马昭志道,“爷爷,这罐茶我拿走了。”
“小兔崽子,就知道惦记我的好东西!” 巫马昭志笑骂一句,却也没阻止。
巫马卷柏目光又一扫,看到桌角放着几张静心符、止雨符、金刚符……也顺手揣进了口袋,“这个也没收了,练习作品就别堆着了。”
老爷子有个爱好,没事画画符之类的。
林翕在一旁看着直笑,“多拿点,多拿点,去了那边自己照顾好自己。”
一切准备妥当。
“婆,我们走了!”
“加藤常来玩啊!”
“好的,奶奶!”
三人来到村外一处僻静无人的山坡后,巫马卷柏从取出一艘巴掌大小小舟。
口中念念有词,随手一抛。
那小舟见风就长,瞬间化作一艘飞舟。
等三人登上飞舟,飞舟升起一道透明的防护罩,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东面疾驰而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