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抽油烟机还在嗡嗡作响，梅盯着那盘“七分熟保留蛋白质活性”的鸡胸肉——淡粉肌理还泛着生腥的水光，她推了推眼镜，语气笃定得像在做实验报告：“等凯文来了，肯定会喜欢这份营养均衡的晚餐。”
林梦正对着那碗颜色发灰、裹着鹰嘴豆粉的沙拉发愁，那粉沫沾在菜叶上像层落灰，她拿叉子戳了戳，沙拉纹丝不动，活像块风干的水泥。忽然听见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是凯文回来了。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维尔维手忙脚乱地把“战术生日帽”扣在沙发靠枕上，那帽子侧边还露着电线，活像个没组装完的炸弹；赛维娜一把按住梅比乌斯刚摸向蛋糕的试管，试管里的液体还在冒泡泡；科斯魔默默把千劫手里的第三颗草莓抢了下来，塞进自己口袋——像在藏什么保命粮。
“我回来了。”凯文的声音刚落，客厅的暖光灯忽然全部熄灭，只有维尔维的生日帽亮起微光——内置聚光灯“啪”地照在凯文脸上，同时响起当年打赢崩坏兽的录音：“守住这里，别退。”
“生日快乐！”众人的声音裹着暖黄的烛光涌过来，华端着缀满蓝莓的蛋糕走到凯文面前，奶油上用巧克力写着“生日快乐”——只是巧克力字被梅比乌斯偷偷抠了个角，指尖还沾着奶油。
凯文的脚步顿在玄关，指尖还沾着门外晚风的凉意，那束聚光灯忽然钉在脸上时，他下意识眯了眯眼——直到“守住这里，别退”的录音像旧胶片般沙沙响起，再撞进“生日快乐”的声浪里，他握着钥匙的手才猛地松了半分。
蓝莓蛋糕上的烛光晃得他眼睫颤了颤，奶油上的巧克力字晕开浅棕的边，像被谁指尖的温度焐软过。他盯着华端着蛋糕的手，又扫过沙发靠枕上歪歪扭扭的“战术生日帽”、梅比乌斯按在试管上的指节、千劫攥在手里的半颗草莓，喉结滚了滚，没说出话来。
抽油烟机的嗡鸣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梅推眼镜的动作也顿在半空，客厅里暖黄的光裹着蛋糕香漫过来时，凯文才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扯了扯嘴角，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你们……”
话没说完，千劫忽然把那半颗草莓塞进他手里，红得发亮的果蒂还沾着水珠：“在那磨磨唧唧干啥，寿星先吃——这草莓没被梅碰过，放心。”
梅端着叠得小山似的托盘从厨房转出来时，烤箱的余温还浸着她的袖口，托盘上码着几道菜：七分熟鸡胸肉泛着淡粉的肌理，旁边是裹着鹰嘴豆粉的“健康沙拉”（那粉厚得能当墙灰），还有一盘淋着透明黏液（据说是“低温萃取蔬果精华”）的烤蔬菜，黏液还在往下淌，像刚化的胶水；最顶格摆着一碗深褐色的“高蛋白营养糊”，糊面泛着油光，活像崩坏兽的呕吐物。
“开饭了。”她推了推眼镜，把托盘往餐桌中央一放，不锈钢餐盘碰撞出轻响——那声响像在敲众人的“丧钟”。
最先变脸的是痕：他盯着那碗营养糊，脸瞬间白了，抓过外套就要往玄关冲：“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几处崩坏兽没清干净，先撤了——那玩意儿繁殖快，晚了要吃人！”说着就要跑，却被科斯魔薅住了后领。
“等等，”科斯魔盯着那盘沙拉，耳尖微微泛红，声音发颤，“我……我得去给小苍兰浇水，再晚根就烂了——它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斯蒂芬突然举了举手，眼镜片反光得看不清表情，声音抖得像筛糠：“我感觉我的作战经验还不够丰富，痕队长也带我去吧？也好跟着你学学怎么清崩坏兽——清不完我就住外面！”
痕刚挣了一半的身体瞬间僵住，扭头看他：“我什么时候成你队长了？而且你不是作战小队的队长吗？还找我学清理崩坏兽——你分明是想躲饭！”
斯蒂芬的耳尖飞快红了，抓了抓衣角：“那、那是理论优秀，实战经验还是得跟前辈多学……”话没说完，千劫突然把手里啃了一半的草莓核往桌上一放，踹了踹他的腿：“少废话，要走一起走——这玩意儿我看一眼都嫌硌牙，吃下去怕是要直接见阎王爷！”
他说着一把扯过斯蒂芬的外套，拽着人就往玄关冲，还顺道捞了把科斯魔的胳膊：“你那小苍兰要是真烂了，大不了让梅给你做个‘植物营养剂’，保准比你浇的水‘有用’——浇完它连夜跑路！”
痕翻了个白眼心想道：“……你们能不能换个靠谱点的理由啊？”
布兰卡摸着下巴往后退了半步，指节敲了敲战术通讯器，声音都在打颤：“总部紧急通讯，说有新型崩坏能反应，浓度高到能把人融成水，我得去盯数据——晚了全人类都完了！”
梅皱着眉推了推眼镜，指尖还搭在那碗“高蛋白营养糊”的边缘，语气平淡得像在念实验数据：“总部紧急通讯？我是逐火之蛾的技术负责人，为什么我没收到加密信道的通知？而且新型崩坏能反应的预警阈值，是我上周刚调整的。”
布兰卡的脚步顿在玄关，指尖僵在通讯器按键上，干笑两声：“呃……可能是、是临时定向传输给作战部门的？优先级太高，没来得及同步技术部！”他话音刚落，伊甸已经拉开了门，回头补了句：“我的干洗店预约确实是提前定好的，梅，你看——”她晃了晃手机屏幕，却只露出一片黑屏。
爱莉希雅踩着轻快的步子从沙发边蹦过来，粉发随着动作晃出软乎乎的弧度，一把挽住伊甸的胳膊，声音甜得像裹了蜜：“伊甸伊甸~我也跟你一起去取演出服好不好？刚好帮你看看哪款胸针配你的裙子更衬气质~而且干洗店旁边有个炸串摊，听说他们家的辣椒能把舌头辣麻——总比吃‘营养糊’强！”
她话音刚落，林梦突然攥着刚拿起的外套顿住，眨了眨眼看向梅比乌斯，声音都在发抖：“我、我突然想起实验室还有个实验没盯着，再晚数据就乱了！”
梅比乌斯指尖捻着试管，尾音拖得又懒又缠，却飞快把试管往白大褂口袋里一塞，踩着高跟鞋走到林梦身边，还顺走了桌上剩下的半块蓝莓蛋糕：“哦？那我得陪小梦去才行~毕竟我可是老师，怎么能让我的学生单独处理这么‘危险’的样本呢~——而且我的实验样本要是被梅的‘营养剂’污染了，我得连夜炸了实验室跑路。”
爱莉希雅看着瞬间凑过来的两人，笑眼弯得更圆了，干脆伸手把林梦也揽进胳膊弯：“那正好~我们一起出门，顺路的嘛~——顺路躲灾。”
几人刚摸到玄关把手，梅推了推眼镜的声音从餐桌旁传来：“林梦你的实验，不是昨天已经收尾归档了吗？还有梅比乌斯，你的实验样本上周就已经培育完成了——而且你口袋里的蛋糕，是给凯文的生日蛋糕。”
梅比乌斯的脚步顿了顿，反手把蛋糕藏到身后，理直气壮地抬了抬下巴：“实验数据要复现三次才算严谨，老师帮学生补实验，很合理吧？——而且蛋糕是我‘实验样本’的‘对照组’！”
林梦跟着猛点头：“对！复现！严谨！——对照组！”
爱莉希雅则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是刚搜出来的干洗店地址，声音甜得发慌：“梅你放心~我们很快就回来！肯定赶得上尝你的‘营养大餐’~——赶得上给你收尸。”
梅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餐桌暖黄的光，语气没什么起伏：“所以说，你们是不打算陪凯文过生日了？”
这话刚落，还没来得及挪步的苏立刻站直了些，指尖攥着裙摆，声音都在发颤：“怎么会呢梅，我们只是有事临时走开而已，很快就回来——我和赛维娜只是去确认演出场地的细节，半小时就能折返——场地塌了我们就不回来了。”
维尔维抱着她的“战术生日帽”往后缩了缩，指尖飞快地按动帽檐的按钮，试图让帽檐的聚光灯闪得自然些，声音抖得像触电：“我、我去给生日帽加个‘氛围特效模块’，等下回来给凯文个惊喜——模块炸了我就躲在废墟里！”
几人一边说着“很快回来”，一边默契地往玄关挪——直到梅的目光扫过那碗纹丝未动的“高蛋白营养糊”，黛丝多比亚的脚步顿了顿，干笑两声，尾巴尖都炸成了毛团：“那个……梅博士，你要不要也一起‘顺路’走走？——一起逃。”
“是吗。”梅的语气依旧平淡，却抬手指了指玄关方向，“凯文，上。”
话音刚落，玄关的门“咔哒”一声被推开——凯文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外，黑色作战服还沾着夜风的冷意，周身的低气压像实质的寒气般漫开，他扫过挤在玄关的几人，声音冷得像冰：“留下，或者被我打一顿。”
林梦尽量稳住语气说道：“凯文，我们只是……”
“留下。”凯文打断林梦的话，抬手抵在门框上，阴影彻底罩住玄关——那眼神分明在说：敢迈出去一步，就试试。
千劫本来被挤在人群最后头，听见凯文的话瞬间炸了毛，撸着袖子就要往前冲：“凯文你少来这套！老子还怕你不成——吃这玩意儿我宁愿被你打死！”
可他刚迈出半步，手腕就被爱莉希雅一把拽住，她指尖还沾着点蛋糕奶油的甜香，笑着打圆场：“好啦好啦~今天可是凯文的生日，怎么能一见面就打起来呢~——打赢了也要吃‘营养糊’，打输了更要吃！”
千劫被爱莉希雅拽得一个趔趄，瞪着眼还要争辩，却见爱莉希雅冲他递了个眼神——顺着那目光看去，梅正端着那盘七分熟鸡胸肉往餐桌走，镜片反光得让人发慌，那鸡胸肉的淡粉肌理还在轻轻颤。
他瞬间闭了嘴，蔫蔫地被爱莉希雅按坐在椅子上。
餐桌旁的气氛像被冻住了，梅把餐盘挨个摆到众人面前，推了推眼镜：“都尝尝，营养配比是按你们的体能消耗算的——千劫的那份加了‘强化肌肉蛋白’，吃了能挨三拳。”
最先遭殃的是科斯魔——梅把那碗“高蛋白营养糊”推到他面前，他指尖攥着勺子，耳尖泛红，声音都在发颤：“我、我胃不太舒服……”话没说完，凯文的目光扫过来，他立刻舀了一勺往嘴里送，刚抿了半口，脸瞬间皱成了苦瓜，眼泪都快下来了，却硬撑着没吐出来，只小声说：“很、很‘好吃’——像吃了口凝固的胶水，还没味儿。”
另一边，赛维娜盯着那盘裹着鹰嘴豆粉的沙拉，悄悄把叉子往桌沿挪，却被梅比乌斯按住了手——梅比乌斯用指尖挑了口沙拉，嚼了两下，突然“咦”了一声，语气兴奋得像发现了新物种：“这糊的口感，和我上次培育的黏液菌有点像！而且韧性更强——能拉三尺丝！”赛维娜的脸“唰”地白了，叉子“当”地掉在盘子上，声音都在发抖：“我、我对黏液菌过敏！”
爱莉希雅则端着盘子左右张望，趁梅不注意，偷偷把自己那份鸡胸肉夹给了旁边的千劫——千劫刚想骂，看见梅的目光扫过来，立刻把肉塞进嘴里，嚼得腮帮子直抽，脸都憋红了，还得强硬道：“……挺、挺有嚼劲的——像在嚼生橡胶，还是馊的！”
唯有凯文端着餐盘，面无表情地舀了一勺营养糊送进嘴里，咽下去后淡淡开口：“盐放少了。”
梅推眼镜的动作顿了顿，认真点头：“下次调整配比——加三倍盐。”
餐桌旁的众人听见这话，齐齐打了个寒颤——还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