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港的金属地面浸着冷意,林梦的靴跟磕在上面,回声像碎玻璃似的在空道里撞——太静了。往常这里还裹着通讯器的嗡鸣、器械的低转,连风里都飘着队友笑骂的余温。她攥紧枪柄,指节硌着冰凉的枪身,刚要抬腕按通讯器,眼角忽然扫到舷窗边倚着的影子。
是爱莉希雅。
她指尖绕着发梢,暖金色的光在眼底揉开笑,像往常那样扬声招手:“林梦?你可算回来啦——我还以为你要在外面多晃半刻钟呢。”
林梦绷紧的肩瞬间松了半分,枪口往身侧一垂,刚要笑骂:“你躲在这儿做什么?想吓我?”
话没出口,视线里骤然劈进一道灼目的红。
一柄裹着焰流的大剑毫无征兆地刺穿了爱莉希雅的胸口。火焰舔舐着作战服,焦糊味混着血腥味猛地钻进鼻腔。爱莉希雅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散,唇瓣微张着,像是要接她的话,指尖的暖光却“嗤”地熄灭了,血珠顺着剑刃砸在地上,溅开细碎的红。
林梦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喉间的惊呼卡得她发疼,连呼吸都忘了。
她的视线顺着焰流大剑的剑柄往上撞——那只握剑的手骨节分明,腕间缠着基地作战服的制式绷带。
是凯文。
他站在爱莉希雅身后,黑发垂在眼睑上,眼底没有半分温度,像结了冰的深渊。林梦喉咙里的血气猛地翻上来,攥枪的指甲嵌进掌心,吼声震碎了空港的死寂:“凯文!你疯了吗?!”
凯文没说话,只是指尖微沉,焰流大剑又往爱莉希雅胸口没入半寸。
这动作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林梦的神经里。她声音发颤,攥枪的手都在抖:“快……快住手!”
下一秒,林梦体内的崩坏能毫无征兆地炸开——不是循序渐进的涌动,是山崩般的爆发。灼黑的崩坏能裹着裂帛似的尖啸,瞬间掀翻了空港的金属立柱。舷窗“咔嚓”裂开蛛网纹,通讯器的指示灯爆成火星,连空气都被这股力量碾得扭曲变形,像摔碎的镜子般碎成一片一片。
林梦的瞳孔彻底被崩坏能染成深紫,额角的血管突突地跳。她甚至没看清自己的动作,身体已经先一步扑过去,指尖的崩坏能凝成利爪要撕开那柄焰剑——可力量失控的震颤让她眼前发黑,周围的碎镜、火光、爱莉希雅垂落的指尖……所有画面都在崩坏能的冲击里碾成粉齑,最后只剩无边无际的黑暗裹上来,连声音都被吞得一干二净。
凯文踏入战场时,风裹着硝烟擦过他的肩甲。视线里,林梦静立在断壁残垣之间,周身翻涌的崩坏能像沸腾的墨色浪潮,连脚下的碎石都在能量余波里簌簌震颤。他指尖一沉,天火圣裁的双枪已在掌心对接,赤金火焰顺着枪身爬向大剑形态的刃尖,橙红光芒撕开了战场的灰蒙。
“林梦。”他的声音压在能量轰鸣里,沉得像淬了冰,“醒过来。”
话音未落,林梦垂着的头忽然抬起——那双本该清明的眼瞳里只剩一片死寂的空洞。
下一秒,黑渊白花的枪尖已裹着凌冽的崩坏能刺来。枪身的银白纹路在墨色能量里亮起冷光,枪尖擦过凯文的侧腰时,撕裂空气的锐响混着火星炸开。
而在林梦的意识深处,那道蛊惑的声音像浸了毒的藤蔓,顺着悲痛的裂缝疯长起来:“看到了吗?是他,是这个人类亲手杀死了爱莉希雅——你最珍视的光,就这么被他的剑碾成了血沫。”
蛊惑的声音贴着耳膜,黏腻得像化不开的墨:“你还记得卑弥呼吗?也是他,用冰晶把她冻成了碎片。人类从来都是这样,把‘战友’当可以随时舍弃的棋子,把‘温暖’当随时能撕碎的假象。”
林梦攥着黑渊白花的指尖更紧,指节泛白得像要折断——意识里,爱莉希雅递牛奶的温度、卑弥呼笑起来的眉眼,和凯文冰冷的剑刃、死寂的侧脸猛地叠在一起,像把烧红的锯子来回拉扯她的神经。
“他们说‘战争没有如果’,可他们的‘正义’,就是踩着你的痛苦往前走。”那道声音又低沉下去,像是在耳边吐着蛇信,“你看他现在的样子,连半分愧疚都没有——人类的冷血,是不是比崩坏更让人恶心?”
林梦的呼吸开始发颤,眼前的废墟突然扭曲起来:爱莉希雅垂落的指尖、卑弥呼消散的火星,都变成了凯文剑上的血痕,一圈圈缠上她的喉咙。“他杀了她们……他杀了所有你在乎的人……”
“所以,杀了他。”那声音终于露出獠牙,带着甜腻的诱惑,“用崩坏的力量,撕碎这具冰冷的躯壳,让他尝尝你现在的疼。人类都该死,只有崩坏能懂你——我们本就是一体的,一起把这些虚伪的‘战友’,都碾成灰烬。”
林梦空洞的眼瞳里,猩红的崩坏能开始翻涌,连攥着律者核心的掌心,都渗出了墨色的光。她缓缓抬起头,看向不远处靠着舱壁的凯文,喉咙里溢出破碎的气音:“……是你……都是你……”
凯文似乎察觉到什么,抬眼看向她——那双冰封的眼眸里,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可这波动落在林梦眼里,却成了“不屑”的佐证,意识里的声音又尖啸起来:“你看,他连看你的眼神都这么冷漠!动手!用黑渊白花刺穿他的心脏,让他为卑弥呼、为爱莉希雅偿命!”
林梦的身体晃了晃,黑渊白花的枪尖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枪身的银纹在墨色能量里亮起妖异的光。她一步步朝凯文走去,每一步都踩着意识里的嘶吼:“杀了他……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