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丛林瞬间失去了支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亡、溃散,最终化为漫天尘埃。
林梦喘着粗气,看着自己拳套上渐渐淡去的明暗光芒,心中充满了疑惑。她走到希雅面前,只见希雅嘴角溢血,眼中的纯黑褪去了大半,露出了虚弱的神色。
“你……”律者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你的崩坏能……到底为什么……”
林梦俯视着希雅,拳套上的明暗光芒彻底淡去,只留下金属的冷光。她语气冰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结束了。”
就在这时,律者眼中的属于律者冷漠瞬间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属于人类的恐慌。她蜷缩在断壁下,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不……不要杀我……”
林梦的金属拳套在身侧微微颤抖,律者眼中那纯粹的人类恐慌,像一根针,刺破了她身为战士的决绝。她看着律者蜷缩在断壁下,脸色苍白如纸,完全没了律者的分毫威严,只剩对死亡的本能畏惧。
“我……”林梦的声音有些发涩,她下意识地收回了拳套,那金属冷光也因她的犹豫而黯淡了几分。善良的天性在她心底挣扎——眼前的孩子,此刻更像个误入歧途的孩子,而非毁灭世界的律者。
希雅察觉到她的动摇,急忙往前挪了挪,泪水终于决堤:“我知道错了……别杀我……我不想死……”
林梦猛地回头,只见爱莉希雅正带着凯文和几位熟悉的身影快步走来,她脸上挂着一贯明媚的笑,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小梦,你没事吧?”
凯文则是一脸冷峻,目光扫过地上的尘埃和断壁下的律者,眉头微蹙。
就在林梦与爱莉希雅对视的刹那,律者眼中突然迸发出浓烈的纯黑!她猛地从断壁下窜起,声嘶力竭地嘶吼:“都给我去死吧!”
话音未落,她周身猛地炸开大片黑雾,这些黑雾不再是扭曲的藤蔓,而是裹挟着律者核心最后疯狂的凋亡风暴,如黑色海啸般朝着所有人吞噬而来。每一缕黑雾都带着强行加速细胞凋亡的恐怖力量,所过之处,地面的碎石都在瞬间风化崩解。
黑雾狂涌,数名逐火之蛾战士躲闪不及,被黑雾擦中手臂。刹那间,他们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凋亡,发出痛苦的哀嚎。
林梦心头一紧,下意识挡在爱莉希雅身前,运转体内微弱的能量试图抵御黑雾。爱莉希雅则瞳孔微缩,指尖凝结出淡粉色的崩坏能,飞速在周身构筑起防御屏障。
凯文的冷峻面容未变,脚步却极快地侧移,将几名离得较近的战士护在身后,同时目光锐利地扫向黑雾的源头——希雅,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这诡异的力量中找到破绽。
黑雾不断蔓延,那股细胞凋亡的恐怖力量让空气都仿佛凝滞。林梦的能量在黑雾侵蚀下滋滋作响,防御光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爱莉希雅的崩坏能屏障也在黑雾的冲击下片片碎裂,她秀眉紧蹙,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危急关头,林梦拳套上突然再次泛起明暗交织的光芒。这光芒并非攻击性的利刃,而是如涟漪般扩散开来,所过之处,那吞噬一切的凋亡黑雾竟如冰雪遇暖阳般迅速消融!
“这是……”爱莉希雅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露出了了然的微笑,“小梦,你的力量,果然很特别呢。”
凯文也微微一怔,冷峻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
林梦感受着体内崩坏能的流动,心中的疑惑更甚,但此刻她顾不上思考,只将这股力量催动到极致。明暗光芒如一张巨网,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那些靠近的黑雾一触即溃。
律者在光芒中发出凄厉的尖叫,她身上的律者核心闪烁着绝望的黑光,却在这特殊的崩坏能面前节节败退。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下去,眼中的纯黑彻底褪去,重新露出了属于人类的虚弱与恐惧。
“不……不要……”她瘫倒在地,再也无法维持律者的姿态,“我不想……变成那样……。”
律者的身体在明暗光芒中化作点点光屑,簌簌飘落。最后,只有一枚漆黑的律者核心悬浮在原地,散发着微弱却依旧危险的凋亡气息。
林梦望着那枚核心,拳套上的光芒缓缓收敛。她能感觉到核心中残存的希雅意识,充满了对异化的抗拒与对生存的渴望。
林梦顺着凯文的目光扫过四周,原本高楼林立的城市如今成了一望无际的平地,断壁残垣的痕迹都被凋亡黑雾啃噬得干干净净。逐火之蛾的战士们或躺倒在地呻吟,或沉默地整理装备,曾经的队伍已然所剩无几。
一股强烈的自责涌上林梦心头,她喃喃道:“都怪我……如果我不犹豫……”
爱莉希雅循着林梦的目光望去,本想开口说些什么来安慰,却在触及林梦眼神的瞬间,笑容微微一滞。
那双曾经满是坚定眼眸,此刻只剩一片死寂的灰败,像燃尽的烛芯,连最后一点火星都彻底熄灭了。她张了张嘴,那些原本准备好的、带着她一贯明媚风格的话语,却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梦……”爱莉希雅放轻了声音,试探着伸出手,想说些关于“过去的事”的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林梦却像没听见似的,依旧痴痴地望着那枚律者核心,望着这片荒芜的土地,口中还在喃喃重复:“都怪我……都怪我……”
爱莉希雅的手停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很清楚,有些伤口,不是几句安慰就能轻易抚平的。
于是她收回停在半空的手,默默地走到林梦身边,和她一起望向那枚律者核心,望向这片荒芜的土地。
她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因为她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一旁的凯文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双拳紧紧攥着,指节泛出青白。他亲眼见识了崩坏的残酷——它能将繁华都市碾成平地,能将鲜活生命拖入绝望,更能扭曲同伴的意志、碾碎所有希望,将一切拖入深渊。
他的视线掠过林梦失魂的模样,掠过爱莉希雅沉默的陪伴,最终落在那枚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律者核心上。“崩坏……”他低声念着这个词,声音里裹挟着冰棱般的寒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