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人员的专车卷着尘烟消失在山路尽头时,瑟莉亚牵着孩子们的手往孤儿院走,林梦的指尖始终攥着爱莉希雅的袖口,指节泛白的力道里裹着没说出口的慌。
直到推开那扇沾着梅香的木门,闻到灶房飘来的萝卜汤暖味,林梦这才松了半分,却还是把侧脸贴在爱莉希雅的胳膊上,像只眷恋温度的猫。
回到房间,林梦刚关上门就埋进爱莉希雅怀里,肩膀轻轻抖着,声音裹着哭腔碎在布料里:“姐姐,他们为什么只盯着我?是不是我真的和别人不一样?”
爱莉希雅的指尖顿在她发顶,随即轻轻拍着她的背,指腹擦去她落在衣领上的泪——那泪是凉的,却烫得她心口发紧。“不是不一样,是他们没见过像小梦这么好的孩子。”
她托起林梦的脸,拇指蹭过她泛红的眼尾,眼神亮得像窗棂上的残雪反光,“瑟莉亚妈妈说过,真心的人,眼里是会发光的,小梦的眼睛里,有好多好多光。”
林梦的睫毛颤了颤,泪珠顺着脸颊滑进嘴角,却轻轻“嗯”了一声。
爱莉希雅看着林梦眼下的浅影,忽然轻声说:“小梦,我想离开孤儿院了。”
林梦猛地抬起头,黑眸里的慌像被风吹散的雾,又迅速聚成新的紧张:“姐姐要去哪里?”
“去看看外面的地方。”爱莉希雅的指尖碰了碰颈间的玻璃星,那星子沾着午后的光,暖得像她磨它时的掌心温度,“找一个不用怕别人眼神的地方,一个能安安稳稳笑的地方——就像故事里写的,有暖的风、甜的食物,还有不会分开的人。”
林梦的手立刻攥住她的衣角,指尖扣进布料的纹理里:“那我也要去!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外面会有冷雨,会有饿肚子的时候。”爱莉希雅的声音软了些,指尖揉着她的发顶,“会比孤儿院难。”
“有姐姐在就不难。”林梦的声音脆得像刚烤好的麦饼,黑眸里的光裹着毫不掩饰的依赖,“姐姐是我的家,哪里有姐姐,哪里就是能笑的地方。”
爱莉希雅的喉结动了动,忽然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那我们一起去,像两棵挨在一起的芽,往有阳光的地方长。”
林梦笑着点头,指尖勾着她的袖口往门外拽:“那我们告诉瑟莉亚妈妈!”
瑟莉亚正在灶房擦瓷碗,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两个孩子手牵手的模样,嘴角的笑裹着温软的光:“怎么了,两个小家伙?”
爱莉希雅深吸一口气,指尖攥着林梦的手,声音轻却坚定:“瑟莉亚妈妈,我想带着小梦离开这里,去外面找我们能安心待着的地方——找那个有暖风和甜食的地方。”
瑟莉亚擦碗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把瓷碗放进柜里,蹲下身看着她们——她的眼底没有意外,只有像梅香一样淡的温柔:“你这丫头,打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她的指尖碰了碰爱莉希雅颈间的玻璃星,“外面的路不好走,确定了?”
“确定。”爱莉希雅的眼神亮得像夜空中的星,“我会像您护着我们那样,护好小梦。我们只是想找个不用缩着肩膀的地方,能好好站着笑的地方。”
林梦也仰起头,小手扯着瑟莉亚的围裙边,奶声里带着认真:“我会听姐姐的话,等我们找到那个地方,就回来看您。”
瑟莉亚看着两个孩子眼里的光,终于点了点头。
她从柜角的木盒里拿出个油纸包,塞进爱莉希雅手里——油纸包还带着灶房的暖,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零钱,还有两包裹着纸的糖块。“省着点花。”
她张开双臂,把两人拥进怀里,声音裹着浅淡的哽咽,“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我永远是你们的妈妈。”
指尖轻轻拍着她们的背,像拍着春日里刚抽芽的枝桠——她的声音裹着梅香的软,又带着阳光的暖,像把整个孤儿院的温柔都揉进了话里。
“去吧,像风里的梅瓣,往有暖光的地方飞。”
她的拇指蹭过爱莉希雅颈间的玻璃星,那星子在光里泛着柔亮的光,“外面的路会有尘,会有雨,但你们攥着彼此的手,就像攥着半块暖糖——再冷的风,也能焐出甜来。”
低头看着怀里的林梦,指尖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软得像刚蒸好的麦糕:“小梦要记得,饿了就找飘着面香的窗,累了就靠能遮雨的檐,要是想我了,就抬头看月亮——我会在孤儿院的摇椅上,和你们看同一轮。”
最后,瑟利亚松开怀抱,指尖轻轻推了推爱莉希雅的肩,眼角的笑像浸了蜜的春:“去把日子过成甜的吧,我的小爱莉,我的小梦。
等你们回来时,灶房的粥会温着,梅树的芽会开着,这里的门,永远敞着。
爱莉希雅的眼泪落在她的围裙上,声音沾着湿意:“谢谢您,瑟莉亚妈妈。”
当爱莉希雅收拾行李时,林梦把攒了半年的干梅瓣放在瑟莉亚的摇椅上——那是去年冬天落在窗台上的,被她夹在旧书页里,如今带着她的温度,留在了这所暖过她的房子里。
孤儿院的木门在身后“吱呀”合上时,风裹着梅枝的芽香漫过来。爱莉希雅向林梦伸出手,指尖裹着午后的光:“走吧,去找我们的地方。”
林梦笑着扑过去,指尖攥住她的手,像攥住了一整个春天。
她们沿着山路往下走,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缠在一起像枝桠上刚冒的双生芽。到了山下的小镇,喧嚣声裹着糖香漫在空气里,林梦的视线忽然被街边的糖人摊勾住——木架上插着的兔子糖人,耳朵翘着,糖霜泛着晶亮的光,像把阳光揉进了糖里。
爱莉希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笑着掏出枚硬币,把兔子糖人塞进她手里:“吃吧,甜的。”
林梦举着糖人,笑得眼睛眯成了缝,糖霜沾在嘴角,却脆生生地喊:“姐姐最好啦!”
爱莉希雅擦去她嘴角的糖霜,指尖裹着她的温度,牵着她往镇外走。
风裹着糖香漫过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更长,林梦忽然指着远处的马车,声音亮得像星:“姐姐你看,那里有车!我们可以坐它去更远的地方吗?”
爱莉希雅抬头,看见赶车的老货郎正整理货箱,她牵着林梦走过去,声音轻而礼貌:“爷爷,请问您的车往哪里去?能捎我们一段吗?”
老货郎抬眼,看见两个孩子手牵手的模样,还有林梦手里没吃完的糖人,笑着点头:“往南去邻镇,顺路的话就上来吧。”
林梦立刻拽着爱莉希雅爬上马车,车厢里堆着布料和干果,暖香裹着阳光的味。她抱着兔子糖人,靠在爱莉希雅肩上,看着窗外倒退的树影,忽然轻声说:“姐姐,你说前面的地方,会有更多甜的糖人吗?”
爱莉希雅看着她眼里的光,指尖碰了碰颈间的玻璃星,声音裹着笑:“会的,还有暖的汤、软的床,还有不会分开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