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魂狱出来时，天已过正午，昆仑山的积雪在阳光下泛着晃眼的白光，之前弥漫在山间的阴煞之气已消散大半，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五人踩着松软的雪往山下走，脚步虽虚浮，却比来时轻快了许多——肩上的重担卸下，连风都少了几分刺骨的寒意。
林砚走在中间，左臂的伤口虽已结痂，却仍隐隐作痛，好在镇魂玉贴着皮肤，源源不断传来温润的魂力，缓解着身体的疲惫。他摸了摸颈间的玉佩，突然感觉到里面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苏晚的声音带着释然的轻响，像羽毛拂过心尖：“阿砚，封印完成了，我也该走了。”
林砚停下脚步，将镇魂玉从颈间取下，托在掌心。玉佩泛着柔和的金光，一缕淡白色的虚影从玉中飘出，正是苏晚的残魂——此刻她的身影比之前清晰了许多，眉眼间的悲伤散去，只剩下平静。“谢谢你，还有白苓姑娘，”苏晚的目光扫过五人，最后落在林砚身上，“这一世能帮你完成使命，我也算了了执念。下辈子……想做个普通人，不用再困于魂灵，不用再记挂恩怨。”
白苓走到林砚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张转世符，轻轻贴在苏晚的虚影上：“这是‘引魂符’，能帮你避开阴差，投个好人家。”符纸化作一道白光，裹着苏晚的残魂，朝着山下的阳光飞去。苏晚的声音渐渐远去，带着最后的祝福：“阿砚，白苓姑娘，一定要幸福啊……”
林砚握紧镇魂玉，眼眶微微发热。从沪上旧宅的初遇到魂狱的并肩，苏晚的残魂始终在默默守护，如今她终于得以解脱，也算不负这段缘分。白苓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说：“她会有个好归宿的。”
继续往下走，山间的积雪越来越薄，偶尔能看到几只觅食的雪雀，在枝头蹦跳着啄食松籽。马远走在最前面，铜铃挂在腰间，随着脚步发出清脆的声响，之前的恐惧早已被喜悦取代：“爷爷，等我们回到小镇，我要跟客栈老板说，我们打赢噬魂妖了！还要写信告诉小石头，让他也高兴高兴！”
马伯笑着点头，拐杖在雪地里戳出一个个小坑：“好，都听你的。等这事了了，爷爷就带你去找你娘，咱们祖孙仨，再也不分开。”提到马远的母亲，马伯的眼神软了下来——之前在魂狱时，魂印传递的记忆里，隐约有个穿蓝布衫的女子身影，与马远描述的母亲极为相似，或许这趟下山，能找到新的线索。
走到山脚下的小镇时，已是傍晚。客栈老板看到五人平安回来，惊喜地迎了上来，手里还提着一壶热酒：“我就知道你们能成！这几天我天天在门口等，就怕听到不好的消息。”他引着众人进屋，很快端上热腾腾的饭菜，炖得软烂的羊肉汤冒着热气，驱散了浑身的寒气。
“老板，青溪镇那边有消息吗？”林砚喝了口羊肉汤，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舒服得叹了口气。他还记挂着小石头和他母亲，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客栈老板放下酒壶，点头道：“前几天有青溪镇的商队过来，说镇上最近太平得很，没再出现噬魂教的人。有个叫小石头的少年，还在镇口的老槐树下等你们呢，说要给你们送他娘熬的草药茶。”
听到小石头平安，林砚和白苓都松了口气。苏清鸢喝了口热酒，放下酒杯道：“林砚，白苓，这次封印噬魂妖，你们立了大功，除灵师联盟肯定会重谢你们。我明天要回联盟复命，你们要是愿意，随时可以来联盟找我，联盟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她从怀里掏出一块青铜令牌，递给林砚，“这是联盟的‘长老令’，拿着它，不管在哪个城镇，都能得到当地除灵师的帮助。”
林砚接过令牌，入手沉甸甸的，上面刻着“除灵卫道”四个字。他想了想，将令牌收进怀里：“谢谢苏前辈，我和白苓暂时还不想加入联盟，等我们处理完一些事，或许会去找你。”他看向白苓，眼神里带着询问，白苓笑着点头——他们还有约定要实现，要去青溪镇看小石头，要找个安静的地方种桂花树，过几天平静的日子。
苏清鸢理解地笑了笑：“也好，你们经历了这么多，是该好好休息。不管什么时候想通了，拿着令牌来找我就行。”
当晚，五人在客栈住下。马伯和马远房间的灯亮到很晚，马远趴在桌上，借着油灯的光给小石头写信，马伯则在一旁整理行李，时不时帮马远修改几个错字。林砚和白苓坐在房间的窗边，看着外面的月光，月光洒在雪地上，像铺了一层银霜。
“等去了青溪镇，看看小石头，我们就找个地方种桂花树吧。”白苓靠在林砚肩上，声音温柔，“就找个有山有水的小村子，房前种桂花树，屋后种点蔬菜，每天早上听着鸟叫起床，晚上看星星，再也不用打打杀杀。”
林砚握紧她的手，心里满是憧憬：“好，都听你的。等春天来了，我们就去选地方，选个阳光好的山坡，种上十几棵桂花树，秋天的时候，满院子都是香味。”他低头看着白苓的眼睛，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像星星，“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不会再让你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白苓笑着点头，将头埋进他的怀里。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房间里温暖而安静，经历了这么多风雨，他们终于可以期待一个平静的未来。
第二天一早，苏清鸢就要启程回联盟。五人在客栈门口告别，苏清鸢拍了拍林砚的肩膀：“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白苓。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记得用令牌联系我。”说完，她翻身上马，朝着远方的官道疾驰而去，很快就消失在晨雾中。
马伯和马远也要暂时离开——他们打算先去青溪镇附近的村落打听马远母亲的消息，之前魂印传递的记忆里，那处村落有个穿蓝布衫的女子在采草药，或许就是马远的母亲。“等找到我娘，我们就去你们种桂花树的地方找你们！”马远抱着林砚的腰，舍不得松开，“你们一定要等我们啊！”
林砚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放心，我们会等你们的，到时候一起在桂花树下喝茶。”
送走马伯祖孙，客栈老板已经备好马车，等着送林砚和白苓去青溪镇。马车缓缓驶离小镇，朝着青溪镇的方向前进。林砚坐在车里，握着白苓的手，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心里充满了期待——小石头还在镇口等他们，桂花树下的约定也在等着他们，未来的日子，终于可以不再被邪祟纠缠，只余温暖与安宁。
马车行驶在乡间小路上，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白苓靠在林砚肩上，轻声哼起了小调，歌声温柔而轻快。林砚闭上眼睛，听着歌声，感受着掌心的温度，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这一路的风雨，终究换来了此刻的平静，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新的篇章。
（第一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