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共生契的缔结,星辰之力与混沌气息的交融,让苏易与整个噬星鲸族建立起了一种超越言语的深刻联系。他不仅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头星鲸那磅礴的生命力与忠诚的意志,更能隐约察觉到,潜藏在他们血脉最深处、那如同黑色蛛网般缠绕在本源上的归墟印记。
这印记极其隐秘,与它们的星辰血脉几乎融为一体,平日里不显山露水,但在苏易混沌道种那直指本源的感知下,却无所遁形。它像是一种慢性的诅咒,又像是一个沉睡的触发器,无声地侵蚀着星鲸族的潜力,并可能在关键时刻,被归墟意志所引动,造成毁灭性的后果。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但苏易并未立刻点破,此刻贸然行动,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甚至可能刺激到那印记。
仿佛是感应到了苏易心中升起的对这归墟印记的忌惮与敌意,刚刚缔结契约的噬星鲸皇,那暗金色的星辰巨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它猛地调转那庞大无比的身躯,面向下方那片虽然暂时平静、但依旧死气弥漫的葬道古域。
“吼——!”
一声蕴含着无尽怒火与净化意味的咆哮,自鲸皇口中发出,震荡星空!它那巨大的嘴巴缓缓张开,并非吞噬星辰时的黑洞,而是化作了一个旋转的、内部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的星涡!
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吸力,笼罩了古域边缘那些尚未完全退去、依旧在徘徊嘶吼的归墟兽潮!
那些狰狞的、散发着腐蚀与毁灭气息的怪物,在这股源自星空本源的霸道力量面前,毫无反抗之力,如同被卷入星河漩涡的尘埃,成片成片地脱离古域,哀嚎着被吸入那巨大的星涡之中!
星涡内部,璀璨的星辰之光如同最炽热的熔炉,那些归墟兽一旦被卷入,瞬间便被那精纯而磅礴的星辰之力碾压、分解、净化!它们体内那点微薄的归墟本源,在鲸皇那浩瀚的力量面前,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湮灭!
短短数息之间,之前还如同黑色潮水般威胁战堡的残余兽潮,便被噬星鲸皇以一己之力,吞噬、净化一空!星空为之一清!
这便是远古星空霸主的威能!即便族群凋零,即便身负隐疾,其皇者之威,依旧足以荡涤寰宇!
完成这一切,噬星鲸皇缓缓闭合巨口,星涡消散。它转过头,看向苏易,意念中带着一丝疲惫,却更有一股宣泄了部分积郁的畅快,以及一种无需言说的证明——证明它们星鲸一族,依旧是归墟不共戴天的死敌,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与坚定的立场。
“混沌主……你似乎……察觉到了……”鲸皇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了然与苦涩。
苏易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前辈,你们血脉本源之中……”
“是‘归墟之噬’……”噬星鲸皇的意念充满了无尽的恨意与无奈,它开始讲述一段更为深入、更为残酷的古道秘辛。
“远古终末之战,吾父皇与那寂灭道主同归于尽,崩碎了此方星域大道……但那位寂灭道主,在最终湮灭前,以其残存的寂灭本源,混合了最精纯的归墟之力,化作了一道恶毒无比的诅咒——‘归墟之噬’!”
“此诅咒……并非直接杀伤,而是如同最狡猾的寄生虫……它融入了吾族战死同胞逸散的庞大星辰本源与不屈战意之中……伴随着那片破碎战场的怨念与死气……沉淀、演化……最终,形成了一种……烙印在吾族血脉传承深处的‘信息毒素’!”
鲸皇的声音带着颤抖:“每一个新生的星鲸,自血脉觉醒之初,便会被动承载这‘归墟之噬’的印记……它不会立刻致命,却会不断潜移默化地……扭曲吾族对星辰之力的感知……侵蚀吾族的成长潜力……甚至……在某些特定条件下,会被归墟意志远程引动,操控吾族心智,或将吾族……转化为归墟的爪牙!”
“无数年来,吾族数量锐减,后代潜力大不如前,甚至偶有族人突然发狂、堕落……皆因此咒!”鲸皇巨大的眼眸中流露出痛苦之色,“吾等倾尽全族之力,亦无法将其根除……它已与吾族血脉……近乎一体……”
苏易与柳如霜等人听得心神震动。原来这归墟印记竟是如此恶毒的诅咒!它不仅折磨着当代的星鲸,更断绝了它们族群的未来!难怪强大如噬星鲸皇,也不得不放下身段,向尚是筑基期的苏易寻求那渺茫的希望。
混沌火种,蕴含万物起源与净化之力,或许是这“归墟之噬”的唯一克星!
“所以……你希望我能用混沌之火,净化你们血脉中的诅咒?”苏易沉声道。
“是……”鲸皇的意念带着无比的期盼,“但此事……急不得……‘归墟之噬’已与血脉共生,强行净化,恐引动诅咒反噬,危及族人性命……需待混沌主你实力更强,对火种掌控更深时……徐徐图之……”
它看向苏易,目光恳切:“在那之前……吾族愿成为你最坚实的壁垒……与你一同……征战……积累力量……”
苏易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灵魂契约中传来的星鲸族那沉甸甸的信任与期盼,以及它们血脉深处那顽疾的刺痛感,他重重地点头。
“我明白了。此事,我记下了。待我能力足够,必为尔等,拔除此咒!”
然而,就在苏易立下这第二个沉重承诺,与鲸皇交流这古道秘辛之时,他并未察觉到,在远处那片看似平静的星空中,一点微不可查的、与星光几乎融为一体的透明棱晶,正将刚才噬星鲸皇吞噬兽潮、以及与苏易交流的绝大部分画面与能量波动,悄无声息地记录、传输了出去……
古道秘辛揭晓,“归墟之噬”的真相令人心惊!苏易肩上再添重担。星鲸族虽得强援,却隐患深重。而那片星空中悄然记录的透明棱晶,又将这一切情报送往了何方?是裁决所的进一步监视?是归墟其他势力的窥探?还是某个一直隐藏在幕后的、对混沌火种与星鲸族都抱有极大兴趣的第三只眼?刚刚缔结的盟约,初显的联合力量,似乎已暴露在更多未知的危险目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