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兽皮褥子。
这位来自上界的仙子似乎对居住条件毫不在意,她大部分时间都闭门不出,偶尔会向老村长询问一些关于附近地理、异域气息残留以及部落历史的问题,语气始终平淡清冷,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部落民众对她充满了好奇与敬畏,但无人敢轻易靠近。孩子们也被大人严厉告诫,不许去打扰那位“冰冷的仙子”。只有负责送饭的妇人,才能隔着门感受到那股令人心静神宁的清凉气息。
林越的生活节奏并未被打乱,反而更加紧迫。苏清鸢的出现和“异域”的阴影,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驱策着他必须更快地成长。
他更加刻苦地练习“磐石桩”,并且开始尝试理解老村长最初演示的那个最简单的“山”文。他没有气血之力去勾勒,但他有现代人的思维优势——解析。
他将那“山”文的形态结构拆解、记忆,在脑海中反复观想,试图理解其为何能代表“厚重”、“稳固”的意境。他甚至会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尝试用几何和力学的角度去分析其结构稳定性与能量聚集的可能原理。
这种“科学修仙”的独特方式,若是被大荒本土修士得知,定会嗤之以鼻,认为他误入歧途。但林越却乐在其中,并且隐隐感觉,这种方式似乎更适合他,能帮助他更本质地理解“骨文”的奥秘。
这天下午,林越正在屋后空地上,一边维持着磐石桩,一边在脑中推演“山”文的结构与引动天地之力的关联。他心神沉浸,物我两忘,体内那微弱的气血随着呼吸缓缓流淌,意识深处的星核碎片也处于一种平静的活跃状态。
不知是否是因为他这种独特的“解析”状态触及了某种本质,还是因为他精神高度集中引动了星核的微妙共鸣,一丝极其稀薄的、清凉的星辉,无意识地从碎片中弥漫而出,融入了他的气血与精神意念之中。
他无意识地抬起手指,遵循着脑海中解析出的“山”文最稳定、最核心的那条“能量轨迹”,在空中轻轻虚划。
没有气血光芒,没有天地之力汇聚。
但是,在他指尖划过的轨迹上,空气似乎极其轻微地扭曲了一下,泛起一丝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比蛛丝还要细微的银色流光,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一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沉重感”,以他的指尖为中心,极其短暂地出现了一刹那!仿佛他指尖触碰的不是空气,而是一粒微尘大小的山岳!
“嗯?”
一声极轻的、带着明显讶异的鼻音,从不远处响起。
林越猛地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惊醒,浑身一颤,磐石桩的姿势瞬间散掉,那股沉重的感觉也消失无踪。他愕然看向自己的指尖,刚才那奇异的感觉是……幻觉?
他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苏清鸢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白衣胜雪,清冷的目光正落在他刚才虚划的手指上,绝美的容颜上带着一丝尚未完全敛去的惊异。
她原本只是在附近探查残留的异域气息,却被一股极其微弱、却本质极高的星辰规则波动吸引而来。恰好看到了林越那无意识的一划。
没有气血驱动,没有骨文显化,仅仅是以一丝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星辰本源为引,配合一种……她无法理解的、近乎“直指规则本源”的意念,竟然就引动了一丝“山”之意境?!
这简直颠覆了她对修炼体系的认知!即便是上界天才,初次接触骨文,也需以雄厚气血或灵力为墨,以精神为笔,方能勾勒其形,引动其力。而此人,竟似在“理解”其规则,而后直接“模拟”其力?
此子对星辰之力的亲和与运用方式,实在诡异!他体内的星辰本源,恐怕比预想的还要不凡!
四目相对。
林越有些尴尬,毕竟被人看到自己这“瞎比划”的样子。他收敛心神,行礼道:“苏仙子。”
苏清鸢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她缓步走近,目光依旧停留在林越身上,仿佛要将他看透。
“你刚才,在做什么?”她开口问道,声音依旧清冷,但少了几分最初的完全漠然,多了一丝探究。
“我在……尝试理解‘骨文’。”林越老实回答,这没什么可隐瞒的,“老村长说,骨文是沟通天地之力的桥梁。我想,既然是桥梁,总有其结构和原理。”
“结构和原理?”苏清鸢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眼眸中闪过一丝兴趣。这种表述方式,很新奇。“所以你无需气血勾勒,仅凭观想其‘理’,便能引动意境?”
“只是偶然,而且效果微乎其微。”林越苦笑摇头,“或许是我的错觉。”
“并非错觉。”苏清鸢却肯定了他的感受,“你确实引动了一丝‘山’之重意。虽然微弱,但位阶很高。你体内的星辰本源,很特殊。”
她的话证实了林越刚才并非幻觉,让他心中一阵激动。但同时,她也再次点明了他体内的秘密。
林越心中一紧,不知该如何接话。
苏清鸢似乎看穿了他的顾虑,淡淡道:“人人皆有秘密,我无意探寻你的根脚。只是,异域气息再现,大荒恐有剧变。任何可能增强己方、克制邪异的力量,都值得关注。”
她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审视:“你对‘异域’,了解多少?”
林越摇头:“一无所知。只听老村长和山叔提及,似乎是非常可怕的威胁。”
苏清鸢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异域,乃界海之外,与我们九天十地截然不同的时空。其生灵、其力量,皆充满侵蚀与毁灭的特性。他们觊觎九天十地的资源与生机已久。上古之战,虽将其击退,但代价惨重。如今其触角再次伸入大荒,绝非偶然。”
她看向林越:“你身怀的星辰本源,至阳至刚,对异域的污秽之力有天然的克制。这也是我留意你的原因之一。”
林越沉默片刻,问道:“仙子留在部落,是为了清查异域的踪迹?”
“不错。”苏清鸢点头,“残留的气息指向这片区域,我需要找到其源头,或者……它们在此地的代理人。”她意指可能与之勾结的黑山部落。
就在这时,一名部落战士急匆匆跑来,先是敬畏地看了苏清鸢一眼,然后对林越道:“林越小兄弟,老村长请你去他那里一趟,关于那‘山’文,他有些新的领悟想与你探讨。”
林越心中一动,看向苏清鸢。
苏清鸢微微侧身:“你去吧。”
林越行礼告辞,跟着战士离开。
走出几步,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白衣仙子依旧立于原地,清冷的目光似乎再次投向远方,带着一种超越凡尘的孤高与肩负重任的沉凝。
星核与太阴灵髓,穿越者与上界圣女,两个本不应有交集的存在,在这偏远的大荒部落,因为共同的威胁,完成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话。
虽然依旧隔着距离与迷雾,但命运的丝线,已然悄然缠绕。
林越知道,他平静(或者说单调)的部落学习生活,即将被卷入更大的漩涡。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掌握力量,无论是这个世界的“骨文”,还是他自身的“星核”。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无论前路如何,他必须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