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庄严而肃穆的大朝会在太极殿举行。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凝重。
就在朝议进行至一半时,摄政王萧衍稳步出列,手捧玉笏,神色沉毅,声音洪亮地打破了殿中的沉寂:
“陛下,臣有本奏。”他高举奏章,由内侍接过,呈递至御前,随后继续道,“南疆战事至今胶着,蛮族倚仗山险林密,负隅顽抗。赵贲将军虽勇猛善战,然急切间难以克竟全功。长此以往,空耗国力民财,恐生更大变故,动摇我边境安宁。臣,萧衍,恳请陛下圣断,准臣亲赴南疆,督师作战!臣必当竭尽全力,整饬军务,协同诸将,以期在最短时间内,犁庭扫穴,平定蛮乱,扬我大周国威,安我社稷民心!”
此言一出,宛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议论之声。百官交头接耳,神色各异,有钦佩,有担忧,亦有暗中审视算计者。
端坐于龙椅之上的年轻皇帝萧昱,看着下方慷慨请战的皇叔,心情极为复杂。他既殷切希望南疆战事能尽快平息,以解朝廷南顾之忧,又内心深处难以抑制地对萧衍再次执掌重兵,尤其是深入南疆之地,感到一丝隐忧与忌惮。他深知,放眼满朝文武,论及军功威望与统帅之能,确实无人能出摄政王之右。
“皇叔……”萧昱斟酌着开口,试图委婉拒绝,“您刚刚北伐归来,鞍马劳顿,未及好好休整,如今又要奔赴南疆瘴疠之地,朕心实在不忍,亦恐朝臣百姓议论朕不体恤功臣……”
“陛下!”萧衍未等皇帝说完,便再次躬身,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国事为重,江山社稷为重!岂能因顾惜臣子一人之安危与劳顿,而置国家大患于不顾?南疆不定,则南方诸州难安,赋税粮草转运受阻,此乃国之大患,民之隐忧!臣既为摄政王,受先帝托付,辅佐陛下,在此国难当头之际,更应挺身而出,责无旁贷!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念,准臣所奏!”
他声音朗朗,回荡在殿堂之中,带着一股披荆斩棘、万死不辞的浩然之气。
紧接着,数位素来支持摄政王的文武重臣也纷纷出列,附议请战,言辞恳切,理由充分。
萧昱看着下方态度坚决的萧衍以及声势不小的请战浪潮,心知此事已难阻止,只得暗自咬牙,面上却露出勉强的欣慰之色:“既然皇叔与诸位爱卿皆以为此乃安邦定国之策,朕若再不准奏,倒显得朕不顾大局了。好!朕便准皇叔所请!即日起,封摄政王萧衍为南征大元帅,总揽南疆一切军政事务,赐天子剑,准便宜行事!望皇叔不负朕望,早日荡平蛮寇,凯旋还朝!”
“臣,萧衍,领旨谢恩!必当竭尽全力,以报陛下信任!”萧衍深深一躬,垂下的眼眸中,一丝冷冽而锐利的光芒转瞬即逝。
退朝之后,摄政王即将挂帅亲征南疆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成为了街头巷议的焦点。
与此同时,宫中亦传出消息,太后娘娘因忧心南疆战事,更牵挂摄政王殿下安危,以致忧思过度,竟一病不起。慈宁宫连日来宣召太医频繁,宫门守卫也比往日增加了数倍,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这一系列消息,自然也毫无意外地,传入了那座看似与世无争、紧闭大门的晋王府邸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