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妃禁足,协理六宫之权空缺,后宫诸事一时有些纷乱。沈月曦(太后)并未急着将权力揽入手中,而是静观其变,任由各司其职,暗中观察哪些人可用,哪些人需要清理。
这日,她召见了内务府总管太监、尚宫局掌事等一众后宫管事。
慈宁宫正殿内,沈月曦端坐上位,身着常服,未施粉黛,脸色虽仍显苍白,但目光扫过下方跪伏的众人时,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都起来回话吧。”沈月曦声音平和,却让底下众人心头一紧。
“谢太后娘娘。”
“近日宫中多事,哀家身子也不爽利,对你们疏于管教了。”沈月曦缓缓开口,“今日叫你们来,是想听听,各宫各处,近来可还安分?有无什么难处?”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率先开口。
内务府总管太监钱福海是宫里的老人,精滑似鬼,见状连忙躬身笑道:“回太后娘娘,托娘娘洪福,各宫各处皆安分守己,谨遵宫规,并无什么大事。若有些许小疏漏,奴才们也定当尽心竭力,不敢劳烦娘娘操心。”
“是么?”沈月曦目光落在他身上,似笑非笑,“哀家怎么听说,前几日尚衣监送来的份例,慈宁宫比长春宫晚了半日?可是哀家这慈宁宫,比不得长春宫紧要了?”
钱福海额头瞬间冒出冷汗,噗通一声跪下:“娘娘明鉴!绝无此事!定是……定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力,奴才回去定严加惩处!”
“办事不力?”沈月曦轻轻敲了敲扶手,“哀家看,是有些人,心思活络,看人下菜碟吧?”
她目光转向尚宫局掌事苏嬷嬷:“苏嬷嬷,你是宫里的老人了,最重规矩。你来说说,按宫规,份例发放,当以何为准?”
苏嬷嬷是个面容严肃、一丝不苟的老嬷嬷,闻言上前一步,恭敬回道:“回太后娘娘,按宫规,后宫份例发放,当以位份尊卑、长幼有序为准。太后娘娘乃六宫之尊,份例自当优先,无人可僭越。”
“听见了?”沈月曦看向跪在地上的钱福海,以及下方神色各异的众人,“规矩就是规矩。以前如何,哀家可以不计较。但从今日起,若再让哀家发现,有人阳奉阴违,怠慢职守,或者……心存侥幸,想着另投高枝——”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寒冬腊月的冰棱:
“那就别怪哀家,不念旧情,按宫规处置了!”
“奴才\/奴婢不敢!谨遵太后娘娘懿旨!”所有人齐刷刷跪下,声音带着惶恐。
沈月曦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人头,知道今日的敲打已然见效。她恩威并施,又道:“当然,用心当差,忠于职守的,哀家也看得见。冯保。”
“奴才在。”冯保连忙上前。
“传哀家懿旨,内务府、尚宫局、御膳房等各处,本月当差勤勉、无有错漏者,皆赏三个月月钱。尤其是苏嬷嬷,恪尽职守,当为表率,额外再赏锦缎两匹,玉如意一柄。”
“嗻!”冯保大声应道。
下方众人闻言,心思各异。有松了口气的,有暗自庆幸的,也有原本存着小心思、此刻彻底熄了火的。太后果真与以往不同了,赏罚分明,恩威并施,让人不敢再轻易糊弄。
“都退下吧,好生当差。”沈月曦挥了挥手。
“奴才\/奴婢告退。”
众人躬身退出慈宁宫,个个后背都沁出了一层冷汗,同时也明白,这后宫的天,是真的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