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正彦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院子里面白的发亮。
程子安还在房间里面酣睡。
齐正兴和齐正山他们的房间,呼噜声此起彼伏。
宋二娃和齐正凌在马厩里面喂马,两个小厮给他们帮忙。
那个四十多岁的老奴仆,手里拿着笤帚,拎着一个土筐,在四处游荡。
厨娘的女儿站在厨房门里,往外面瞧。
“娘,老爷出来了!”
厨娘的女儿看到了齐正彦,赶快给她娘通风报信。
厨娘从大锅里面舀出来半木盆温水。示意她的女儿:“去,伺候老爷洗漱。”
举人老爷没有带使唤丫头,厨娘和的女儿就临时客串一下。
明媚的阳光下,一个小姑娘儿,端着一个木盆,脚步轻盈的向齐正彦走来。
这个小姑娘儿长的很对得起天上的太阳,一白遮百丑、一黑毁所有。
小姑娘儿像个小黑豆儿似的。
“老爷,请您洗漱。”
厨娘的女儿端着木盆,站在齐正彦的面前,齐正彦很不习惯。
“木盆放下吧。”
小姑娘儿低着头,眨巴眼。
放下?放到哪里?放到地上吗?
“放地上吧。”
小姑娘儿听清楚了,确实是放到地上。
但是,为什么要放到地上呢?洗漱难道不应该是在房间里面吗?
这里什么也没有,毛巾和香胰子都没有呀!
老爷说的话,小姑娘儿不能不听。
木盆放到地上,小姑娘儿退后两步,瞅着。
齐正彦撩起大衫下摆,蹲下来,“噗噜,噗噜。”
齐正彦洗完了脸,洗完了手,甩着手走了,自动甩干。
天上的太阳热情似火,脸上的水一会儿就会被晒干的。
这个举人老爷很不讲究啊!
小姑娘儿看着齐正彦前进的方向,有些着急。
老爷没有吃饭,到马厩去了,一会儿摸完了马屁股,怎么吃饭呀?
齐正彦是不会摸马屁股的,他摸的是马脸和马的其他部位。
拍马屁股不是一个好的习惯,战马也不喜欢有人拍它的屁股。
马的臀部地区是它的视觉盲区,有人突然拍它的臀部会被战马视为危险举动,它会踢人的。
齐正彦的这匹马,是武清卫指挥使高价卖给他的。
这匹棕红色的马,是一匹纯种马,身材高大健壮,今年六岁半,青春年华正当年,名字叫做有财。
战马不但是骑兵的伙伴儿,还是骑兵的另外一条命。
没有哪个骑兵会不爱惜自己的战马。
齐正彦每天都会和有财交流一番。给它刷毛、挠痒痒,陪它说话。
每当这个时候,有财就会眯着大眼睛,美的不行。
“大少爷”
宋二娃见齐正彦给有财刷完了毛,就拎着一口袋黑豆走过来。
黑豆是非常好的战马饲料,能促进肌肉生长,快速恢复战马的体力。很适合运动量大和处于生长发育期的战马。
齐正彦从口袋里面抓了一把黑豆,放到有财的嘴巴下面。
有财眯缝着眼睛,翻翻着嘴唇子,吃的欢喜。
齐正凌也走过来,站在旁边看着。
喂马的时候,齐正彦一般不和别人说话。自己三心二意的,有财吃的就会没滋没味儿。
两把黑豆吃完了,齐正彦摸摸有财的大长脸,“好了,自己玩吧!”
有财“秃噜”了一个响鼻,晃动晃动大脑袋,“你去忙去吧。”
齐正彦和宋二娃、齐正凌从马厩里面出来,边走边说了几句话。
厨娘的女儿端着一个木盆走过来,“老爷,您洗手吃饭吧。”
厨房里面的粥都要凉了,厨娘急得不行,早晨煮的白米粥,凉了再热就不好吃了。
“大少爷,您吃饭吧。”
宋二娃和齐正凌已经吃过饭了,回屋去了。
齐正彦洗手,吃完了饭,也回屋继续睡觉。
半下午的时候,程子安睡醒了,老胳膊老腿的酸疼酸疼的。
程顺岁数更大,比程子安难受多了。
两个人同命相连,熬了一砂锅黑药汤子喝了,又歇了两天才有些缓过乏来。
“顺叔,咱们爷们儿应该走了。”
程子安和程顺是有任务的,他们俩是来给齐正彦开路的。
程顺把礼物单子和礼物担子对照检查一下。
“二少爷,咱们走吧。”
程子安的另外一个家仆,挑着担子。
程子安和程顺,加上一个家仆,两个家丁,一家五口走到江边码头,登上了渡船,到南京城去了。
齐正彦也没闲着,他带着齐正兴和齐正山、齐正麟,也跟着程子安一起,坐着渡船到南京城去玩儿。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大江就是长江。
明朝时期,长江这个叫法还不是很流行,大江这个称呼广泛的使用在文学作品和官方文献中。
南京城外的长江段,因为靠近扬子津渡口,也叫做扬子江。江面宽阔、风平浪静。
渡船过了江,驶入一条略微狭窄的河道,这条河道就是秦淮河。
渡船顺着河道向前行驶,停靠在清凉门码头。
齐正彦和程子安一行人下了渡船,从清凉门进入了南京城的京城。
作为明朝曾经的都城,南京城很大,分为宫城、皇城、京城和外郭城四个组成部分。
齐正彦和程子安在学府大街分道扬镳。
齐正彦带着齐正兴他们几个,沿着大街开始溜达。
他们以前都没有来过南京城,看什么都是看,慢慢走着玩儿。
程子安和程顺带着他家的人,走了。
程子安的路很漫长,从学府大街过了太平桥,走到西皇城根北街,再走到西皇城根南街。
从西皇城根南街再走到通济门大街,再拐个弯进入崇礼街。
程子安和程顺累的呼哧呼哧的。
几个人到街边的一座茶楼,要了两壶茶水,坐着休息休息。
程子安喝了两杯茶水,缓过来一些,就开始担心了。
“顺叔,你说咱们要找的人,会不会不见咱们啊?”
谁知道呢?毕竟十几年、二十年没有来往了。
不过无所谓。
程顺安慰一下程子安,“二少爷,你放心,死了张屠夫,咱们也不会吃带毛的猪肉。
老爷还在的时候,在江南一带的好朋友多的很呢。”
程子安他爹活着的时候,在南京吏部做过十几年的吏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