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安邀请的廪膳生曲长川如约而至。
面对程子安和齐承大等人的请求，曲长川欣然应允。
为应试学子具保，本就是廪膳生的职责。只不过是有职责还要有人情而已。
曲长川满面笑容，预祝程子安和齐承大五位老童生科举得中，金榜题名。
酒宴结束，宾主尽欢。
五位老童生返回程府，兴致极高，煮酒烹茶，吟诗作对，畅谈人生。
齐正彦坐在角落里听着。
苦读几十年的老童生是有真才实学的。
诗词格律，齐正彦知道一点，平对仄，仄对平，平仄要分明。
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
平是普通话一二声，仄普通话是三四声，其他的还在研究当中。
作对子，齐正彦知道，云对雨、雪对风，大陆对长空。
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
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
还知道几句，再多就不知道了。
程子安几人谈古论今、旁引博征，兴致盎然。
齐正彦坐在角落里渐渐的淡然了，眯糊了。
他岁数小，熬不得夜。
被安排到程家客房和周公吟诗作赋。
程子安和齐承大、黄黎德、王庭璋、韩肃宁一直欢乐到子时，方才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早上，程子安几个人起床洗漱，抖擞精神，到县衙礼房报了名。
出了县衙，大家各奔东西，相约二月二十六县试再会。
齐正彦拉着齐承大，在县城店铺转了一圈，买了许多东西。
有些东西是给自己家买的，有些东西是给齐承大买的。
齐承大寒来暑往几十年，从来没有给他媳妇、孩子买过礼物是真的。
齐承大赶考的时候，焦虑不安，考试过后，两手空空。他也没有那个心思。
武清县城里面有车马行，齐正彦雇佣一辆马车，拉着自己和齐承大，还有大包小包的东西，返回齐家村。
马车到了社学门外，进了社学院子，停在齐承大家门前。
齐承大才知道有几包东西是齐正彦买给自己的。
齐承大的闺女、儿子把东西抱回家，脸上都是笑。
万万没想到，她们的父亲还有带东西回来的时候。
唉！
齐承大在心里感慨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马车出了社学，把齐正彦拉到家门口。
齐若兰和齐正礼哒哒哒跑到门口，仰着小脸儿，好奇的看着大马车。
马车极少出现在齐家村。马，在齐家村也很少见。
在乡下农村，马的实用性不如牛，马的价格也比牛的价格高，还不好经管。
李慧芸听到外面的声音，快步从屋子里面出来。
“娘！”
齐正彦从马车车厢出来，跳下马车。
看见是大儿子回来了，李慧芸的心就落到了实处。
齐正彦以前到县城，都是当天去、当天回。昨天晚上是第一次夜不归宿。
李慧芸昨天晚上纠结了一宿，也担心了一宿。
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齐正彦没有走一千里，只是走了七八里。
但是性质不同。
齐正彦以前到县城去，都是当天去当天回，昨天晚上是夜住在县城里面没有回家。
一想到儿子将来会离开齐家村，李慧芸就不知道儿子是长大好，还是不长大好。
齐正彦把马车里面的东西拿下来，放到地上。
掏出二十个铜钱，把马车打发走。
齐若兰和齐正礼跑过来，“大哥，我们帮你拿东西。”
一个人拎着一个小包袱，趔趔趄趄的往屋子里面走，准备再来一趟。
东西确实不少，李慧芸也过来帮着拿。
齐承泽和齐正麟都没在家。他们爷俩儿往地里送粪去了。
齐正彦和他娘把东西拿进屋里。
李慧芸看着大儿子欲言又止，儿子在外面做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通常情况是不允许问的。
不过齐正彦的情况不属于通常情况。
齐正彦主动向他娘汇报一下，“娘，先生的事情办的很顺利，我跟着也学会了不少本事。
等我参加县试的时候，就不会摸不着头绪了。
昨天晚上我们是住在先生的一个同窗好友的府上。”
汇报完毕，信息留给李慧芸慢慢消化，东西也归李慧芸管理。
齐正彦到地里去看看齐承泽和齐正麟怎么挑粪。
怎么挑粪？用肩膀和扁担挑呗！
齐承泽挑着两个大土筐，土筐里面是带尖的肥料，扁担在肩膀上颤悠颤悠的。
齐正麟挑着两个小土篮子，跟在齐承泽的身后。
爷俩儿走走停停，把土筐里面的肥料在田地里面堆成一小堆、一小堆的。
等到春耕翻地的时候，把肥料均匀的撒到翻出来的土地上。
再翻一遍地，肥料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种庄稼的时候，土地就有了底肥。
种地不施底肥，收成基本没有什么保证。
齐正彦站在地头儿，等着齐承泽和齐正麟挑粪归来。
齐承泽和齐正麟看见了齐正彦，就把筐里的粪倒在地上，挑着空筐小跑过来。
“正彦！你回来了！”
齐承泽昨天晚上也是担心了一宿。
“哥！”
齐正麟没怎么担心，他还挺羡慕他哥能在县城住一宿。
齐正彦说：“爹，咱们回去吧，今天别挑粪了。”
“怎么了？”
齐承泽看看大儿子的脸色，不像是出了什么事情的样子。
“正彦，不挑粪哪行啊？”
你种地、你不挑粪、你还种什么地？
“咱们去买牛去！”
齐正彦决定买一头牛回来，替自己干活儿。
他以后的事情会越来越多，种地的事情光靠齐承泽和李慧芸哪行。再说纯人工种地累呀！
齐正彦的手是要写字的，磨一手老茧子可使用不好毛笔。
齐正彦看看自己的手，手上的老茧子蜕皮了，有些软乎了，不能再磨起来了。
“买牛啊！”
齐承泽听大儿子说要买牛，眼睛都亮了，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他做梦都想拥有一头牛。
农户人家，三十亩地一头牛，人生巅峰。
“正彦，咱们什么时候去买牛？”
齐正彦抬头看了看太阳，估计现在也就八点多钟的样子。
“咱们现在就去吧。”
早买回来早省心。
齐承泽说：“我去找你大伯哈！”
买牛对农户人家来说，是一个相当重大的事情。不能随心所欲的想买就买。
齐承业家里有一头牛，这头牛是他自己经管的，他懂牛。
齐承业听齐承泽说要去买牛，高兴得很。
他家就一头牛，帮助不了三个弟弟。
每年都是忙完了自己家的地，只能帮助一个弟弟家。
三个弟弟三年轮一遍。
现在好了，老三家就那几亩地。老二和老四家也没有多少地。
买一头大牯牛回来，一牛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