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深处的腥气混着腐殖土的味道扑面而来,陈观棋刚站稳脚跟,就听见头顶传来“咔嗒”声——倒挂在钟乳石上的血蟒猛地松开尾端,三条赤红身影如箭般射向他面门。他下意识将《青囊经》挡在身前,书页被血蟒的獠牙划破,露出里面夹着的半张龙形玉佩。玉佩触到腥气,突然迸出淡金色的光,血蟒像是被烫到般猛地折返,撞在岩壁上,鳞片刮下簌簌石粉。
“原来龙形玉佩能克制它们。”陈观棋迅速将玉佩系在腕间,余光瞥见石台上的血龙丹——那丹丸表面的血丝正顺着空气流动,隐隐与溶洞深处的某个方向相连。他想起白鹤龄说的“血龙丹需以活物精气温养”,低头看向脚边的白骨,骨头上布满细密的齿痕,显然是被血蟒啃噬过的痕迹。
回魂草的火焰屏障渐渐缩小,血蟒在屏障外焦躁地游走,吐着分叉的信子。陈观棋翻到《青囊经》中“地脉相生”篇,指尖划过书页上的草木图谱,突然想起行囊里还有半包去年在终南山采的“阳藿子”——这草药性极阳,遇邪煞能爆发出三倍阳气。他迅速掏出纸包,将阳藿子撒向火焰屏障,金色火焰“轰”地窜起丈高,血蟒惨叫着后退,鳞片在火光中泛起焦黑。
“就是现在!”陈观棋冲向石台,刚要触碰血龙丹,脚下突然传来震动,石台边缘裂开道缝隙,涌出更多血蟒——竟有九条之多!它们首尾相接,在石台前织成道血网,赤红的眼瞳死死盯着他腕间的龙形玉佩。
他猛地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血蟒畏龙气,更畏龙心。”龙心指的是龙形玉佩的原主——那位能召真龙的少女。可少女还在溶洞外,怎么引龙气进来?陈观棋的目光落在《青囊经》的封面上,那是用朱砂画的“引龙阵”,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引介质。
血网越收越紧,最前面的血蟒已经突破火焰屏障,獠牙离他不过三尺。陈观棋突然扯下腕间的玉佩,将精血滴在上面,同时翻开《青囊经》的“引龙阵”页,将玉佩按在阵眼处。“以我精血为引,借龙女痣之光,召真龙气!”他嘶吼着念出师父教的口诀,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竟在阵页上投射出少女的虚影——正是那位龙女痣少女,她的手按在虚影的胸口,后颈的龙女痣亮得如同小太阳。
“吼——”虚影突然抬手,溶洞顶部传来龙吟,一道金色龙气破顶而入,撞在血网上。血蟒们发出凄厉的惨叫,血网瞬间溃散,九条血蟒化作黑烟消散,只留下满地焦痕。陈观棋这才发现,溶洞顶部的钟乳石竟天然形成了龙形,龙气正是从龙首钟乳石里涌出来的。
他走到石台边,血龙丹在金光中剧烈颤抖,表面的血丝渐渐褪去,露出里面莹白的内核。“这才是血龙丹的本相——‘护脉丹’。”陈观棋想起古籍记载,天枢支最初炼此丹是为了修补地脉,只是后来被心魔扭曲成了邪物。
就在他拿起护脉丹的瞬间,溶洞突然剧烈摇晃,石壁上浮现出无数刻痕,组成一行古老的文字:“血龙窟守护者,需以护脉丹重铸地脉龙脊。”石台缓缓下沉,露出底下的地脉断层——黑黢黢的裂缝里冒着寒气,显然是当年地脉断裂的伤口。
陈观棋毫不犹豫地将护脉丹扔进裂缝,丹丸化作道金光,顺着断层蔓延开来,所过之处,裂缝里涌出嫩绿的草芽。他听见地底传来“轰隆”声,像是巨龙翻身,溶洞顶部的龙形钟乳石滴下清澈的泉水,落在草芽上,草芽瞬间长成参天大树,枝叶穿透溶洞,将阳光引了进来。
阳光中,少女的虚影渐渐清晰,她笑着说:“记得把护脉丹的配方记下来,以后地脉再受伤,我们就能自己炼了。”陈观棋这才发现,《青囊经》的空白页上,正自动浮现出护脉丹的配方,字迹与少女的一模一样。
突然,树影里走出个穿黑袍的老者,竟是骨先生的师父!他对着陈观棋拱手:“两百年了,终于有人能看透血龙丹的真相。”老者指着树洞,“里面有天枢支的传承玉佩,拿着它,以后你就是血龙窟的守护者了。”
陈观棋走进树洞,里面的石台上放着枚与他手中相同的龙形玉佩,只是刻着“天枢”二字。两块玉佩合在一起,发出“咔嗒”声,拼成完整的龙形,背面刻着“地脉永昌”。
溶洞外传来白鹤龄的呼喊,陈观棋握紧双佩,转身走向光亮处。他知道,成为守护者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以后,他要和少女一起,用护脉丹修补更多地脉伤口,让那些像血龙窟这样的地方,都能重新照进阳光。
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他身上,腕间的双佩泛着温润的光,仿佛在说:这守护之路,我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