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头野猪倒在雪地里,不再动弹时,整个老杉树坡伏击圈,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人类粗重的喘息和压抑不住的、胜利后的兴奋低语。
一场看似不可能胜利的恶战,以人类的完胜告终!
月光下,雪坡上一片狼藉,却也充满了丰收的痕迹。
倒伏的野猪尸体横七竖八,粗略一数,竟有11头之多!
其中包括那头令人望而生畏的猪王,三头体型不小的公猪,四头母猪,还有一头半大的。
陷阱里还困着最初掉进去、已经死透的三头。
共计十四头野猪!
这收获,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短暂的寂静后,更大的欢呼声再次爆发!
“十四头!整整十四头野猪!”
“我的天!这么多肉!”
“这个冬天有救了!有肉吃了!”
“都是温指挥的功劳啊!”
狂喜不仅仅来源于战斗的胜利,更来源于这实实在在的、能解决当前村里最大困境的——食物!
尤其是珍贵的肉食!
在这个大雪封门、粮食紧张的严冬,这十四头野猪,无疑是天降的救命粮!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齐刷刷地投向了温卿。
如果不是她精准的判断、缜密的计划、悍不畏死的指挥和那决定性的、斩杀猪王的惊世一刀,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是她,将一场可能演变成村庄浩劫的灾难,逆转成了丰厚的收获和荣耀的胜利!
感激、敬佩、崇拜、信赖……种种情绪,在每一道目光中交织、沸腾。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把温指挥抬起来!”
“对!抬起来!”
“英雄!我们的英雄!”
这提议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热烈响应。
王强和李明最先上前,一左一右,不由分说地架住了温卿的胳膊。
赵铁柱和老根叔等人在后面托起。
在温卿微微错愕、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她已经被激动的人群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嗬嘿!嗬嘿!”
“英雄!英雄!”
“温卿!温卿!”
粗犷而充满力量的号子声响起,众人抬着温卿,在满是血迹和胜利痕迹的雪坡上,开始有节奏地上下抛举、前行。
每一次抛起,都伴随着震天的欢呼;每一次落下,都承载着无尽的感激。
火光和月光交织,映照着少女沾满血污却难掩清丽沉静的面庞,也映照着下方那一张张因为激动和崇敬而涨红的脸。
孙小曼和徐晓兰在人群外围,看着被高高举起、仿佛沐浴在荣光中的温卿,激动得热泪盈眶。
赵小草更是紧紧攥着拳头,小脸兴奋得通红,眼中充满了无比的骄傲——那是她的温姐姐!
是她敬若神明的恩人!
这一刻,温卿不再是那个力气大得吓人、有些孤僻疏离的“温知青”,也不再是仅仅让人敬畏的“不好惹”。
她是挽救了村庄、带来了食物和希望的英雄!
是林家村当之无愧的守护神!
当众人簇拥着、抬举着温卿,带着缴获的十四头野猪,浩浩荡荡、如同凯旋的军队般返回林家村时,天色已近黎明。
村口,早已得到捷报、望眼欲穿的全村老幼几乎都出来了。
当看到那被高高抬起、血染战袍却英姿勃发的温卿,以及后面那沉甸甸的、令人难以置信的野猪收获时,整个村子彻底沸腾了!
欢呼声、赞叹声、哭笑声响成一片。
孩子们兴奋地绕着队伍奔跑叫喊,老人们拄着拐杖,老泪纵横,嘴里不住念叨着“老天保佑”、“英雄出少年”。
老林头带着大队干部迎上前,紧紧握住被放下来的温卿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
“温卿同志!好!好样的!你是我们林家村的大功臣!大英雄!”
这一刻,无需任何多余的言语。
那十四头沉甸甸的野猪,那场惊心动魄的胜利,以及温卿在战斗中展现出的无双勇力和智慧,已经将她推上了林家村无人可及的英雄宝座。
从这一天起,“温卿”这个名字,在林家村,乃至周边的公社,都成为了传奇的代名词。
她不仅是英雄,更是这个艰难冬天里,所有人心中最坚实、最温暖的依靠。
英雄归来,万众瞩目。
而属于温卿的传奇,才刚刚开始真正闪耀出它夺目的光芒。
凯旋的队伍如同一条欢腾的河流,涌入了被晨光唤醒的林家村。
十四头野猪被拖到了大队部前的空地上,一字排开,如同最震撼人心的战利品展示。
尤其是中间那头如同小丘般的野猪王,即便已经死去,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庞大威压。
整个村子都轰动了。
人们扶老携幼,将大队部前的空地围得水泄不通,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难以置信的喜悦和激动。
对着那堆成小山的野猪肉指指点点,议论声、惊叹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驱散了连日来笼罩在村子上空的阴霾和恐惧。
孩子们在人群中兴奋地钻来钻去,好奇又有点害怕地打量着那些狰狞的猪头和巨大的獠牙。
老人们则不停地抹着眼角,念叨着“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大阵仗了”、“这下可好了,有肉吃了”。
男人们围着野猪,兴奋地估算着分量,讨论着哪块肉最肥美。
女人们则已经开始盘算着该如何处理分到的肉——是腌起来慢慢吃,还是赶紧炖一锅给家里人补补身子。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和一种名为“希望”的香甜。
大队长老林头站在大队部门前的石阶上,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喜气洋洋的景象,多日紧锁的眉头终于彻底舒展,连脸上的皱纹都似乎舒展开了。
他清了清嗓子,用力敲了敲手里的铜锣。
“铛——铛——铛——”
清脆的锣声压过了嘈杂的人声,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老林头身上。
“乡亲们!”
老林头声音洪亮,带着压不住的喜气。
“昨天夜里,咱们村的勇士们,在老杉树坡打了个大胜仗!把祸害咱们的野猪群,一锅端了!十四头野猪,全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