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居高临下地看着疼得额头冒汗、满脸屈辱和难以置信的赵老四,淡淡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路,是大家走的。”
“好狗不挡道。”
说完,她不再理会地上如同癞皮狗般的赵老四,迈开脚步,从容地从他身边绕了过去,仿佛只是绕过了一滩碍事的积水。
王强、李明等知青见状,立刻昂首挺胸地跟上,与有荣焉。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回过神来,看向温卿的眼神更加敬畏,赶紧给她让开一条路,然后对着还跪在地上的赵老四指指点点,发出压抑的哄笑声。
赵老四听着周围的嘲笑,感受着膝盖处传来的钻心酸痛和麻木,脸涨成了猪肝色,羞愤欲死!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那条右腿却软绵绵的不听使唤。
温青甚至没有回头。
对付这种货色,用前世的格杀技都是浪费。
一点简单的擒拿格斗中的关节技和点穴原理,配合巧劲,足以让他刻骨铭心。
经此一役,“温大力”的名声再次升级。
她不仅力气大,似乎还会“功夫”!
这个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飞遍了林家村的每个角落,连带着赵老四也彻底沦为了全村的笑柄,再也不敢在温卿面前出现。
夕阳的余晖尚未完全褪去,知青点院子里却已经炸开了锅。
刚下工回来的孙小曼,一进女知青宿舍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啊——我的钱!我的钱不见了!”
她疯了一样扑到自己的铺位前,翻找着藏在枕头芯里的一个小布包——那是她离家时父母偷偷塞给她的二十块钱和几张粮票,是她最后的底气。
此刻,枕头被扯开,棉絮凌乱,那个小布包不翼而飞!
“谁?谁偷了我的钱?!”
孙小曼脸色煞白,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尖锐变形,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她家境不错,从小没受过这种委屈,此刻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这一闹,顿时让整个知青点都骚动起来。
其他女知青也连忙检查自己的东西。
徐晓兰也发出一声低呼,她跑到自己放东西的木箱旁,发现锁扣有被撬过的痕迹,虽然没撬开,但明显被人动过!
她的小脸也吓得煞白,紧紧抱着自己的箱子。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温卿。
温青走到自己那个带锁的木箱前,仔细看了看,锁完好无损,但箱体上留下了一些新鲜的划痕和泥土指印,显然也有人试图撬开过,只是她的锁更结实,没得逞。
她的被褥也被人翻动过,虽然对方很小心地恢复了原样,但逃不过她敏锐的观察力。
“我的箱子也有人动过。”
温青平静地陈述事实,声音不大,却让混乱的场面稍微安静了一些。
“肯定是内贼!”
孙小曼哭喊着,目光如同刀子般扫过宿舍里的每一个人,尤其是那几个平日里就和她不太对付的老女知青。
“外人怎么可能这么清楚我把钱藏在哪里?!”
这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外人进来,肯定是翻箱倒柜,不会这么有针对性。
知青点组长周萍闻讯赶来,脸色铁青。
出现偷窃事件,还是内贼,这简直是知青点的耻辱!
她强压着怒火,开始盘问和调查。
气氛一时间变得极其紧张和压抑。
新老知青互相猜忌,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
王强、李明等男知青也围在外面,议论纷纷。
经过一番仔细的排查和几个目击者(有人看到某个老知青下午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回了知青点)的隐晦指证,嫌疑最终锁定在了一个名叫刘建军的男知青身上。
刘建军是比周萍还早来一年的老知青,平时沉默寡言,性格有些阴郁,不太合群,而且确实有爱占小便宜的前科,比如偷偷多用别人的肥皂,吃饭时总想多捞一筷子菜之类的。
周萍带着几个男知青直接去了刘建军的铺位搜查。
一开始刘建军还矢口否认,脸色惨白地强装镇定,但当王强从他垫被的稻草底下摸出那个眼熟的小布包,以及几张来路不明的零散粮票时,他彻底瘫软了下去,面如死灰。
人赃并获!
“刘建军!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周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丢尽了咱们知青的脸!”
孙小曼冲上去抢回自己的布包,确认钱票没少后,对着刘建军又打又骂。
其他知青也纷纷投去鄙夷和愤怒的目光。
刘建军被众人围在中间,如同过街老鼠,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声不吭。
最终,在周萍的主持下,刘建军不仅归还了赃物,还被迫当着所有知青的面做了检讨,并承诺赔偿孙小曼的精神损失(用他的工分抵扣)。
这件事虽然暂时了结,但知青点内部那层原本就脆弱的信任薄膜,被彻底撕破了。
一种猜忌、隔阂和不安的气氛弥漫开来,连晚饭都没人好好吃,各自捧着碗,食不知味。
温青沉默地吃完了自己那份寡淡的饭菜,看着眼前这闹哄哄、充满猜忌的一幕,心中那个盘旋了许久的念头,变得无比清晰和坚定。
这里,太吵了,太乱了。
她需要安静,需要独立的空间来修炼,需要不受打扰地进出山林,也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来存放从空间取用的物资。
集体生活,对她而言,弊远远大于利。
躺在坚硬的炕上,耳边是徐晓兰压抑的抽泣和孙小曼愤愤不平的嘀咕,还有其他知青翻来覆去、显然无法安睡的声响。
温青闭上眼睛,意识却无比清明。
明天。
明天就去找大队长老林头。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必须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立住处。
是租一个村里闲置的破旧小院,还是申请一块宅基地自己新建?
无论哪种方式,她都必须搬出去。
这嘈杂的知青点,这充满了无谓纷争和猜忌的环境,不再适合她。
清晨,知青点尚未从昨夜的失窃风波中完全缓过气来,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压抑和彼此猜忌的味道。
温青正准备出门,按计划去找大队长老林头谈搬出去住的事情,院子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由远及近,如同丧钟般敲碎了清晨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