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辞清晰,逻辑分明,直接将温建国咬了出来。
人赃并获,地上的匕首就是最好的证据,加上温青的指证和周围乘客的佐证,公安人员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大案!
迅速将五个丧失行动能力的人贩子铐上,并且记录下温建国这个重要线索,准备立刻展开调查抓捕。
温青配合着做了简单的笔录,并没有过多提及自己的身手,只说是危急关头自卫,侥幸制服了歹徒。
公安人员虽然对她的“侥幸”持保留态度,但鉴于她是受害者和立功者,也没有深究,反而对她临危不惧、勇斗歹徒的行为表示了赞赏。
并表示会把表扬信寄到他插队的地方。
处理完一切温青踏上继续去黑省的火车,温青的目光扫过车窗外熙熙攘攘的站台,眼神冰冷。
温建国,张招娣,温秀英……
这份“大礼”,希望你们会喜欢。
勾结人贩子,企图贩卖知青,这个罪名,足够你们喝一壶了。
她重新坐回座位,对惊魂未定的徐晓兰三人淡淡道:“没事了。”
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列车再次启动,将站台的喧嚣抛在身后。
车厢内的乘客们看着温青,眼神已经不仅仅是敬畏,更带上了一种看“英雄”般的崇拜。
而温青,只是再次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随手清理了几只更脏一点的苍蝇。
经历了火车上接连不断的风波,后续的旅程反而显得异常平静。
或许是温青徒手解决两批歹徒的事迹已经如同长了翅膀般在几节车厢里传开,再没有任何不长眼的人敢来招惹她所在的这个角落。
就连列车员经过时,都会下意识地放轻脚步,投来带着敬畏的一瞥。
徐晓兰、王强和李明三人,在最初的震惊和恐惧过后,对温卿的依赖和敬佩更是达到了顶点。
他们几乎将温卿当成了主心骨,事事都以她为首是瞻。
温青对此不置可否,只要不给她添麻烦,她也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一些庇护。
火车在广袤的黑土地上又奔驰了一天一夜,窗外的景色越发苍茫辽阔。
远处是墨绿色的山林,空气中都带着一股清冽的草木和泥土气息。
终于,在一个天色灰蒙的下午,列车伴随着一声长长的汽笛,缓缓驶入了此行的终点站——黑省某个边境县城的火车站。
“到了!到了!”
车厢里瞬间沸腾起来,所有的疲惫和压抑都被即将抵达目的地的兴奋和一丝不安所取代。
知青们纷纷起身,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行李,拥挤在过道里,迫不及待地想下车。
温青也站起身,她的行李简单,只有一个看起来干瘪的帆布包。
她帮着有些慌乱的徐晓兰拿好那个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挎包,王强和李明也互相帮忙提着沉重的箱子。
跟着人流挤下火车,一股凛冽的寒风立刻扑面而来,带着东北地区特有的干冷,像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站台上更是人声鼎沸,混乱不堪。
来自全国各地的知青,提着大包小裹,操着各种口音,茫然地四处张望。
“红旗公社的!红旗公社的知青到这边集合!”
“向阳大队!向阳大队的举个手!”
“县知青办的同志请往这边走!按公社排队!不要乱!”
几个拿着铁皮喇叭的干部模样的人站在高处声嘶力竭地喊着,试图维持秩序,但效果甚微。
各个生产大队派来接人的老乡们也挤在人群里,举着写有大队名字的木牌或纸壳。
大声吆喝着自家大队的名字,浓重的东北口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更显突出。
温青护着徐晓兰,跟着指示牌,艰难地挤到了县知青办设置的临时登记点。
那里更是乱成一锅粥,工作人员忙得满头大汗,大声核对着名单,分发着下一步的安排。
“姓名?来自哪里?分配到哪里?”
“温卿,xx省城,林家村大队。”
工作人员在厚厚的名单上找到了她的名字,打了个勾,往旁边一指:
“林家村的,去那边等着,老林头来接你们!”
温青道了声谢,顺着指引,来到了站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
这里已经聚集了七八个知青,男女都有,脸上都带着初来乍到的迷茫和疲惫。
一个穿着臃肿的旧棉袄、头戴狗皮帽子、脸庞黝黑布满皱纹、约莫五十多岁的老汉,正蹲在一边。
“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烟雾在寒冷的空气中格外显眼。他脚边放着一块用木炭写着“林家村”三个大字的破木板。
这老汉,就是林家村的生产大队长,林有福,村里人都叫他老林头。
温青敏锐地注意到,老林头虽然蹲着抽烟,看似没怎么关注这边,但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却不时地扫过他们这群知青。
尤其是在几个看起来体格比较瘦弱的男知青和女知青身上停留的时间稍长,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继续埋头抽烟。
看来,这位大队长对于接收知青,尤其是看起来干不了重活的知青,并不怎么热情,甚至有些发愁。
又等了一会儿,确认再没有林家村的知青过来,老林头才慢吞吞地站起身,把旱烟袋在鞋底上磕了磕。
别在腰后,清了清嗓子,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道:
“都到齐了?俺是林家村大队的林有福,你们叫俺林队长就行。现在跟俺走,上车!”
他的话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农村基层干部特有的权威。
“车?在哪儿呢?”一个男知青好奇地问。
老林头没说话,只是转身朝着站台外面走去。知青们互相看了看,只好提着行李跟上。
出了火车站,所谓的“车”映入眼帘——那是两辆套着老黄牛的木板车!车板上还残留着一些泥土和草屑。
“啊?坐这个啊?”
一个穿着呢子大衣、看起来家境不错的女知青忍不住小声抱怨了一句,脸上写满了失望和嫌弃。
她想象中的来接站,至少应该是拖拉机才对。
老林头耳朵尖,回头瞥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
“咋?这车委屈你了?咱屯子就这条件,爱坐不坐。”
那女知青脸一红,不敢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