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她那庞大的、足以进行精密扫描和短暂控物的精神力,如今也萎缩得可怜,只剩下最初级阶段,大约只能进行简单的内视和短距离的意念传导。
但,有,就比没有强。
确认了自身的大致状况,温青心中稍安。
核心资本还在。
她再次引导出灵泉。
这一次,她稍微加大了些分量,约莫小半口,小心翼翼地服下。
比白天更强烈的清凉感瞬间流遍全身,深入骨髓。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股温和而精纯的能量正在加速修复这具身体的暗伤,驱逐长期营养不良和虐待积累的沉疴。
一丝丝黑色的、带着腥臭味的细微杂质,从她的毛孔中被缓缓排出,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油污。
身体内部,那种空乏的虚弱感进一步被填补,一股暖意从丹田升起,流向四肢,带来前所未有的舒畅和轻盈。
虽然距离“健康”还有差距,但至少不再是那种随时可能熄灭的风中残烛。
她睁开眼,在黑暗中,眸光清亮如星。
力量在恢复,身体在改善。
这个“家”,已经不值得丝毫留恋。
清晨微光透过窗棂,在布满灰尘的空气中投下几道朦胧的光柱。
温青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清明,再无昨日的虚弱与迷茫。
一夜的调息与灵泉滋养,让她感觉身体轻快了许多,额头伤口近乎痊愈,体内充盈着久违的力量感。
然而,身上排出的那层薄薄污垢,散发着不甚好闻的气味。
她微微蹙眉,意念一动,从空间内引出一小股灵泉水,如同无形的湿毛巾般,精准地擦拭掉身上的污渍。
清凉的泉水不仅带走了污垢,更让她神清气爽。
这灵泉用于清洁,虽有些奢侈,但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无疑是保持最佳状态的选择。
她冷静地分析着现状。
昨日掀桌、打人,固然痛快,却也暴露了她与原生主性格迥异的巨大变化。
在这个阶级斗争弦绷得紧、流言蜚语能杀人的年代,一个原本懦弱可欺的孤女突然变得如此强硬悍勇,难保不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和猜疑,甚至被扣上什么莫须有的帽子。
“下乡”这个原本被强加的命运,此刻看来,反而成了一条出路。
远离这个熟悉原主的环境,去一个无人认识她的地方,她才能更安全地施展拳脚,慢慢恢复力量,重新开始。
但,下乡可以,绝不是以这种被扫地出门、还要被持续吸血的方式!
原主被虐待至死的仇,必须报!
该属于原主的东西,必须拿回来!
与这家吸血亲戚,必须彻底、干净地切割!
念头通达,温青眼中寒光凛冽。
她轻轻推开房门,外面一片寂静。
堂屋的狼藉依旧,想来那三人要么没脸出来,要么还没从昨日的震慑中恢复。
厨房方向也没有动静。
正好。
她径直走向厨房。
果然,空无一人。
她打开橱柜,目光一扫,便落在了角落里那小半袋精细白面和挂在梁上的一条足有两斤重的腊肉上。
这在普通家庭可是金贵东西,平时张招娣看得严实,也只有温秀英和温建国才能偶尔享用,原主连味都闻不到。
温青没有丝毫客气,生火、和面、切肉,动作麻利,虽用具简陋,却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效率。
不过片刻,一碗香气扑鼻、油光锃亮的腊肉面就做好了。
她坐在厨房的小凳上,慢条斯理却速度极快地将满满一碗面连同肉片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没剩。
食物化作暖流,进一步滋养着身体。
她感觉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气。
放下碗,温青没有耽搁,目光转向了温建国和张招娣卧室的方向。
房门虚掩着,她悄无声息地闪身而入。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浑浊的气味。
她无视那些简陋的家具,直接走向那个带着锁扣的老式木头衣柜。
这种简单的锁,在末世连障碍都算不上。
她手指微一用力,“咔哒”一声轻响,锁鼻便被硬生生掰断。
打开衣柜,里面是几件打着补丁的旧衣服和一些杂物。
她回忆着原主零星记忆中张招娣藏东西的习惯,伸手在衣柜内侧顶板的缝隙里摸索了几下,果然,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硬的、用油布包裹着的小本子。
拿出来打开,正是这个家的户口本。
薄薄的几页纸,记载着户主温建国,以及成员张招娣、温秀英。
原主温卿的名字,孤零零地挂在另一本单独的户口册上,象征着她在法律意义上与这个家的疏离。
温青拿着两本户口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需要这个,来完成计划的关键一步。
她没有丝毫犹豫,将户口本揣进怀里(实则意念一动,已放入空间),迅速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家,身影融入清晨尚显冷清的街道。
她没有去本街道的知青办,而是绕了一段路,来到了相邻的、与这边关系不甚密切的另一条街道的知青报名点。
接待她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干事。
“同志,我来报名下乡。”
温青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紧张和“崇敬”。
“我叫温秀英,我们全家都特别支持上山下乡运动,我想要去最艰苦的地方锻炼自己,为建设祖国奉献青春!”
她流畅地报出温秀英的姓名、年龄、家庭住址,并适时地递上了户口本作为证明。
干事看了看户口本,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积极的小姑娘,不疑有他。
毕竟这年头,主动要求去最艰苦地方的青年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都是思想进步的表现。
“嗯,温秀英同志有这个觉悟很好。”干事点点头,拿出表格开始登记,“那就分配去……西北建设兵团吧,那里最需要像你这样有热情的青年。”
“谢谢干事!谢谢组织给我这个机会!”温青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随即又露出一丝为难,“不过……干事同志,能不能请您帮个忙?我想给我家里人一个惊喜,也是怕她们这几天太激动影响准备。您看,能不能等三天后,再正式把通知送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