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谁。”
房子的木门只开了一小口,里面传来老人沙哑的声音。
陈平安这才缓过神来,朝着院内喊道:“二舅,是我平安。”
话音刚落,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穿着破破烂烂,打了很多补丁的棉袄,灰白色头发乱糟糟,蓄满胡须的老人,对方走到门口,打开了院门。
陈平安笑着拎了拎手的肉:“二舅,这我打的。
“这还有新鲜的鱼,回头你煲汤喝。”
二舅李金财笑道:“你这小子,还想着你二舅呐。”
“进来坐吧。”
说完李进财侧开身子,陈平安刚迈进院子:
“汪汪!”
“汪汪!”
院子里的狗一见有外人来,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声。
“都别叫!”老舅呵斥了一声。
转头对陈平安道:“跟紧了,我家狗咬人。”
陈平安听了,紧跟着二舅的身后进了屋,随后把手里打的肉和鲜鱼肉都放在一个角落里。
屋里倒是烧的挺暖和,炉灶上放着几个烤地瓜,此时地瓜外壳已经烤到红中带黑,露出里面被烤炽的发黄的嚷。
李金财拿起一个烤地瓜递给陈平安:“吃不?”
陈平安没有犹豫,接过有些烫手的地瓜,剥开皮吃了起来。
李金财见状问了一嘴:“你父母身体挺好的啊。”
陈平安应声道:“嗯,我爸妈身体都很好。”
李金财点点头:“那就好,身体好就是最重要的。”
“那个,”停了一会儿,李金财继续说道,“你先坐着,想吃啥自己拿,我去把你送的那些吃的收拾一下,要不然我这记性,回头就忘。”
“行,您忙着。”陈平安应声道。
两人说完,李金财去忙自己的事,把陈平安带的那些吃的拆开,放房外面挂衣绳上,挂的中途,看到里面还有两条几十斤的滂头,还有一些上好的鲈鱼,白鱼。
这可让他馋的不得了。
家里不缺肉,他在山上经常能打到一些肉吃,可这鱼却是不咋吃。
回到屋里,李金财对正坐在火炉边烤火的陈平安道:“你这滂头不错啊,特意去买的?”
陈平安摇摇头:“我钓鱼钓上来的。”
李金财:“钓鱼?”
陈平安便把自己冬钓的事说了一遍。
山上也有溪流,溪流里有鱼,虽然不大,可也能解个饱,李金财听完陈平安说的,不禁一拍大腿:“安哥,你小子不愧是读书人,脑子就是灵活。”
“回头我也去整个钓竿,钓鱼去。”
“您老喜欢吃就行。”
停了一会儿,陈平安犹豫道:“二舅,我看你养了那么多狗,能给我几只不?”
“我现在手头上只有一只狗,还没成年,上山打猎,这狗也撑不起事来。”
李金财闻言应道:“只能给你两只,我这狗你别看多。这山上的狼、野猪更多,我整这么多只狗,也是护家用的。”
“平常带着这么一大帮出去,那些野兽见了,也得躲着我。”
陈平安笑道:“两只也够了,加上我那只,三只狗我心里也有个安生。”
“行,回头你走的时候,我给你挑两只,我不说别的,你二舅我别的本事没有,就喜欢养狗,”李金财炫耀道,“我这狗里头,有不少混了那狼血统的狗,还有那藏獒的,可不是一般狗能比的。”
陈平安听了,心下也是大喜,这次还真是让自己来着了,当下高兴道:“谢啦二舅。”
两人又坐着唠了会儿家常,李金财起身拍拍裤腿:“我得去山上瞅瞅下的套子,你要不要跟着去转转?”
陈平安今天正好没什么事,便爽快答应:“行啊,我跟你去看看。”
李金财脱了自家院子里的爬犁,院子里的狗都围了过来,各自找好自己的位置,而李有财给这些狗都套上搭扣。
陈平安看着李金财这一套动作,倒是有些新奇,他还是第一次见狗拉爬犁,今天算是体验过后世花钱的项目了。
坐在爬犁上。
李金财驾驶,爬犁一路往深山里去。
到了不能走的地方,李金财解下套着爬犁绳子的狗。
十多条狗围着两人身边,也不乱跑,就跟在主人身边不出十米远的地方来回转悠,一时间森林里都是狗叫声。
走出去没有个20多分钟,就看到前方有两人正围着一个套子。
套子里套的是一只死掉的野猪,此时两人已经把套子解了,拖着野猪就要往外走。
李金财脸色一沉,打了声呼哨,原本在四周零零散散的狗子,立马围了过来,随着李金财手一挥。
狗子们得到了指令,直接奔向前方两偷套子的。
呼啸的狗声,传出去老远,两个偷套子的贼,刚开始还没注意,等听到声音一扭头,就看到一群狗向它们跑来。
吓的丢了套子,转身就跑。
只是这两条腿的,哪里跑的过四条腿,狗子们很快追上了那两偷套子的,领头的是只花狗,花狗照着跑的最慢那人屁股后面。
槺吃,就是一口。
“哎呦!”那人发出一声哀嚎。
另一个人听到后面的惨叫声,根本不带停的,呼哧呼哧的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跑。
可他再怎么跑,也不可能比狗跑的快。
很快这人就被狗追上咬住,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等李金财和陈平安到的时候。
李金财打了个呼哨换狗回来,两人已经被咬的浑身是血,这时是冬天两人穿的也多,还不至于看着像皮开肉绽那样,不过就这样躺医院是没跑了。
好在这群狗不是猎犬,没有往致命的咽喉部位咬。
陈平安也是等狗散去,才看清这两人。
本着站在自家二舅这边,陈平安佯装道:“你两这啥情况,咋被狗咬了?”
这两人是与陈平安同一个村的一个名叫张岩涛,另一人叫林刚。
张岩涛还没开口说话,林刚抢先道:“安哥,救命呐!”
“这……”陈平安面露难色,答非所问,“这套子是我二舅下的,你说你两干啥不好,还偷套子。我二舅在这山上住着,就靠这套子活着呢,他养的狗,就为了护这套子,你说你两做的这叫啥事呀!
“你两不守这山上的规矩,给人留套子。”
“我二舅这都五十多岁的人了,我救你俩,”陈平安冷笑一声,语重心长道,“那不是寒了我二舅老人家的心。”
这时,一旁的李金财开口了:“平安呐,这两人你认识?”
“还行一个村的,不常来往。”
李金财得了消息,看向那两人:“你俩狗东西,偷我套子,根都不给老子留一个?”
谁知林刚根本不接话,反倒忍着疼龇牙咧嘴地嚷道:“这狗是你的?你纵狗咬人还有理了?”
李金财冷哼一声:“老子呆在山里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们的心思,要不是我这狗子给我护套子,你小子不就把这套子给我偷了。”
陈平安适时补了一句:“二舅,你别生气,回头我把这事回村子宣传一下,这两人拿了套子,不给下套的主人留肉,我看村子里的猎人,谁还看得起他们。”
林刚喊道:“不是……安哥……”
陈平安摆手打断、制止了林刚的话。
“可别……我受不起。”
陈平安这么一说,林刚原本的硬气只能憋了回去。
没办法,要是这李金财是个村里人还好办,但是听这李金财的话,这家伙是山上的盲流子呀。
这种人,没儿没女的,没有任何负担,你跟他讲不了理,根本没法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