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北岗公社收购站收了个五两多的棒槌,那人也是赚了不老少。”
“这事,在行里传出来,我这多方打听了下,说这参就是在这一带发现的。”
金不换点燃了自己手里那杆烟筒,抽了几口皱眉道:“你们想啊,咱们哥几个年年跑山。”
“咋个就没那气运嘞?”
“我就在那儿晚上睡觉琢磨,定然是这出参的地,与我们往日走的不同寻常。”
众人闻言都沉默下来,林间只余风声。
半晌张老闷道:“金把头,你这一说,我还真就心里有数了。”
金不换看着他,赞许的点点头,继续道:“大风口南坡,咱们这些放山人不愿意来这放山,为啥,大家也都清楚。”
“一是从来没听说过,这地出过大棒槌,费劲巴力的绕那么大一圈跑到这来采参也不值当。”
“二来这地方地势险峻,老林子荒芜人际的,里面危险四伏。”
停了一下,金不换不紧不慢的又抽了口烟笑道:“他们不愿意来,我愿意来,说不定今年我运气好,就该着了我金老八发财。”
“哈……”
众人顿时哄笑出声,气氛也是活跃起来。
通常称几匹叶就代表着人参的年份,四匹叶往上就是大棒槌。
金不换的话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奔着四匹往上找的,若这样的话,来的人不都赚翻了?
一时间围在篝火旁的每个人都是眉飞色舞、喜笑颜开。
直到夜色全黑,金不换招呼大家伙都回去休息。
陈平安和陈精国一个地炝,旁边的地炝传来了张老闷和刀疤脸的鼾声。
这两鼾声一个比一个大,听的陈平安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索性起身,拎起他那杆56式步枪,接替了陈精国的守夜任务。
两人做边棍警戒,夜晚轮流守夜,插空睡觉。
等到陈平安眼皮打架实在撑不住时,回去摇醒陈精国换班。
这一觉睡得朦朦胧胧,再睁眼时,天已蒙蒙亮了。
翌日。
金不换再讲了一遍放山的规矩。
随后,由金不换带头,其它人按照昨天排棍的顺序进山。
陈平安按照金不换讲的规矩仔细的盯着地面搜寻。
走了一上午,人脚都走酸了,连个参苗影子都没发现。
中午12:00。
金不换示意大家停下休息。
陈平安拿出包里的腊肉吃,又喝了几口水。
其它几个人也是纷纷吃着自己的干粮。
“你这腊肉,哪里弄的?”金不换看着陈平安手上的腊肉问道。
他手里拿着的是个玉米面饼,里面夹着大葱,金不换还特意带了自家酿的大酱,大葱蘸酱裹饼,是标准的关东人吃法。
陈平安愣了愣神,随后笑道:“这我媳妇给我做的。”
“哦,你媳妇……南方人士啊。”
陈平安点头应了一声,也没多讲苏晚的情况,大老爷们也没有对外讲自家情况的。
金不换也没深问,只是一笑:“我年轻时,还去过神农架那,那的人就特别喜欢做腊肉,说实话,不咋好吃,也不合我口味。”
“不过对他们那潮湿环境来说,做腊肉无疑是最好的保存方法……”
金不换滔滔不绝,天南海北的讲,这一讲也激起的张老闷对自己年轻时的回忆,两人一唱一和,倒是聊开了。
一旁的陈精国好歹也是个当哥的,拿出烟丝,卷成烟,递给陈平安:“来尝尝,提提神。”
陈平安平常不抽烟,但是上一世工作压力大时,陈平安反倒是学会了抽烟。
抽烟即解乏,也放空大脑。
只是烟在这时候也不是个便宜货,谁也不会会向后世那般,见面客套给支烟,借个火。
不过陈精国经常上山,他也不在乎这烟钱。
人家给,陈平安也就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点燃之后两人在那吞云吐雾的看金不换和张老闷在那天南海北的讲。
这时陈精国在一旁问道:“咋样,还行吧。”
陈平安笑着摇头:“咋不行,这才走了一上午。”
陈精国却是抽着烟,淡淡道:“放山就这样,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寻到那么一棵参,习惯就好。”
陈平安笑了笑没有回答。
等到大家都歇脚歇的差不多了,继续往前走。
途中金不换给走过的地方,在树上绑了个红绳……
生林子,这也是放山人防止迷路的一种方式。
又走了一下午。
下午16:00多。
陈平安看了眼手表,揉了揉因为长时间聚精会神的盯着地面寻找的眼睛。
这可跟打猎不同,打猎有狗,狗能寻到气味,猎物又那么大看的也清楚。
陈平安眨了眨眼,抬眼往远处看,好休息一会儿眼睛。
这一看……
“棒槌。”陈平安大声道。
只见距离陈平安,二十米开外的一座空心烂木处长出一棵棒槌。
离陈平安几十米开外的金不换立即问道:“什么货?”
这叫接山,接下来看到人参的人就要喊出几匹叶。
这一天下来,陈平安也是懂的多了,再加自己之前也见过。
四匹叶,一般都是三枚掌状复叶;五匹叶,四枚掌状复叶;六匹叶,五枚掌状复叶。
陈平安毫不犹豫的喊了出来:“四匹叶。”
金不换又高声回复道:“快当,快当。”
众人来到树下,这一看,队伍里的几个老家伙都乐了。
张老闷笑道:“新人首次放山,就开眼了,把头这趟咱们收货大了呀!”
金不换也是笑的老怀开心:“谁能想到这棒槌会长树上,准是鸟儿吃了参籽,没消化干净,连粪带籽拉在这烂树桩上。年深日久,就这么借着烂树叶子积的土,悄没声长起来了。”
大家伙,都动手,把这树桩放倒,抬参。”
这树桩也是因为烂掉,只剩下那么半截光秃秃的树干,上面常年累月有烂叶子,泥土,足以给人参提供了生长环境。
金不换拿出绳子绑在树干上,吩咐其它人扶着树干,防止这大树倒的时候伤到里面的人参。
待众人都准备齐全了,金不换拿斧子开始砍树,就像猎人上山带猎刀,放山人上山也会带把斧头。
等树放倒后,张老闷先用红绳给人参系上。
再用自身携带的签子一点一点清理腐烂的木头、树叶以及泥土。
渐渐地人参逐渐露了出来,这棵参打眼一看,就有个二两重。
二两重的参,最低能卖个七八百,在场五人,这么一分,今年一年的收成基本保障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