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对着镜子调整领口最后一颗纽扣，指尖在金属扣上停留片刻，确认微型摄像头已经就位。镜中的女人穿着剪裁得体的藏青色套装，黑发整齐地挽在脑后，看起来就像任何一个朝九晚五的普通白领。没人会想到，这副温婉知性的外表下藏着组织最致命的武器之一——代号的王牌特工。
目标资料已传输完毕。耳机里传来指挥官冷静的声音，程远，32岁，远航科技cEo，表面是正当商人，实际涉嫌向境外出售军工技术。你的任务是接近他，获取交易证据。
林夏轻触耳垂关闭通讯，拿起公文包走出公寓。晨光中的城市刚刚苏醒，她融入匆匆人流，与周围赶着上班的上班族毫无二致。这是她最擅长的伪装——普通到令人视而不见。
三天后，林夏以网络安全顾问的身份出现在程远常去的咖啡馆。她选择了靠窗的位置，桌上摊开一本密码学专着，手边放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美式咖啡。当程远推门而入时，她恰到好处地抬头，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半秒，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书本上。
《现代密码学原理》？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身旁响起，很少有人会在咖啡馆看这么硬核的书。
林夏装作惊讶地抬头，对上程远带着笑意的眼睛。他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加挺拔，浅灰色西装衬得肩线格外分明，左手无名指上没有任何装饰——这点她已经确认过三次。
工作需要。她合上书，露出礼貌而疏离的微笑，您是？
程远。他伸出手，恰好对密码学也有些兴趣。
林夏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林夏。她故意让指尖在他掌心多停留了一瞬，然后迅速收回，这是心理学上的瞬时接触效应，能有效增加好感度。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里，他们聊起了最近频发的数据泄露事件。林夏有意展现出专业而不炫耀的谈吐，在程远提到某个加密算法时，她恰到好处地补充了两个鲜为人知的应用案例。当程远看表表示要离开时，她注意到他眼中闪过的意犹未尽。
有机会再聊。程远递过一张名片，我们公司最近正好在招聘安全专家。
林夏接过名片，指尖在烫金字体上轻轻摩挲，我会考虑的，谢谢。
这次接触完美符合预期。她目送程远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将名片收进钱包——夹层里已经躺着七张同样的名片，来自过去三天程远可能出现的各个场所。每张名片上都有肉眼难辨的标记，记录着接触的时间地点。王牌特工从不依赖运气。
一周后的雨夜，计划出现了变数。林夏跟踪程远参加完商业晚宴，发现有两名陌生男子尾随他进入地下车库。她立刻调整耳机频道：b组注意，目标可能出现意外状况。
保持观察，非必要不介入。指挥官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
林夏皱起眉头。车库灯光忽明忽暗，她看见那两人突然加速靠近程远，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什么——在反光中她认出了手枪轮廓。
没有犹豫，她甩掉高跟鞋冲了出去。第一人还没反应过来，林夏已经一个侧踢击中他持枪的手腕，枪械滑出数米远。第二人挥拳袭来，她矮身躲过，手肘精准击中对方肋下，听到一声闷哼。这些动作在0.8秒内完成，是基础格斗课程的第一课。
程远愣在原地，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林夏捡起枪，确认弹匣后塞进自己后腰，程先生，建议您立刻离开这里。
你...程远的目光在她和倒地的袭击者之间来回，你是谁？
您的网络安全顾问候选人。林夏扯出职业微笑，心跳却比平时快了15%，这不是计划中的环节，看来面试要提前了。
事后调查显示袭击者与程远的商业竞争对手有关，这让林夏的介入显得合情合理。三天后，她正式入职远航科技，办公室就在程远隔壁。指挥官对此表示满意：进展比预期快47%，继续保持。
但林夏开始注意到异常。程远办公室的保险箱里没有机密文件，只有一叠儿童医院的捐款收据；他的电脑浏览记录显示最近搜索最多的是如何治疗儿童白血病；深夜加班时，她透过百叶窗看见他揉着太阳穴吞下药片，桌上相框里是个笑容灿烂的小女孩。
核实过了，那是他妹妹的女儿。指挥官在通讯中说道，别被表象迷惑，专业点。
然而表象越来越难以忽视。某个周三下午，林夏借口送文件进入程远办公室，恰巧听见他在电话中说：那批设备必须严格用于临床治疗，任何转售都是不可接受的...
这与组织提供的情报截然相反。当晚，她偷偷调取了程远的邮件往来，发现他一直在阻止公司将某医疗技术出售给境外机构，而非组织所说的促成交易。
情报可能有误。她在安全屋汇报时提出质疑。
指挥官的表情纹丝不动：你的任务是获取证据，不是做道德判断。
林夏沉默地点头，但回去后她做了件违反规定的事——黑进了组织的次级数据库。在那里，她发现最近三个月接收了大量来自某医药集团的资金，而该集团正是程远拒绝合作的对象。
第二天早晨，程远邀请她共进午餐。在餐厅柔和的灯光下，他忽然问道：林顾问，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在做错误的事，会怎么办？
林夏的叉子在沙拉上停顿了一下，这取决于多错误。
假设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她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发现那里盛满疲惫和某种她熟悉的情绪——良知带来的痛苦。我会停下来。她轻声说，不确定这是在回答程远还是自己。
当天晚上，林夏的公寓遭到入侵。她在门锁发现撬动痕迹的瞬间就进入了战斗状态，从枕头下抽出配枪。但闯入者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只取走了她的备用通讯器。这绝不是普通窃贼所为。
组织在测试你的忠诚度。指挥官在通讯中解释，但林夏注意到他的声音比平时快了0.3秒，这是说谎的征兆。
她开始重新审视一切：任务简报中刻意强调的细节，指挥官回避的问题，以及那个太过巧合的车库袭击。王牌特工的训练告诉她，当所有小概率事件同时发生，就不是巧合而是设计。
最后一次安全联络时，林夏故意提到发现程远电脑中有加密文件。需要更多时间破解。她报告说，实际上那些文件早已解密——是儿童医院患者的治疗记录。
加快进度。指挥官命令道，72小时后必须取得决定性证据。
挂断通讯，林夏取出藏在化妆镜后的备用手机，拨通了一个未存档的号码。三声铃响后，一个女声接听：儿童血液科，哪位？
我想咨询7号病房患者的治疗方案。林夏说出暗语。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夜莺？我们以为你...
我需要确认一件事。林夏打断对方，程远到底是什么人？
更长的沉默后，对方回答：他是我们的人。三年前潜入远航科技，为了调查他们非法试验的证据。上层被收买了，他们想要的是那些能用于生化武器的数据。
林夏闭上眼睛，碎片终于拼合成完整的图景。她想起程远桌上的药片，想起他通话时紧皱的眉头，想起那个雨天他眼中的震惊——不是因为她会格斗，而是因为她出现的时机太过精准。
挂断电话，林夏取出抽屉里的手枪，卸下弹匣又推回。作为王牌特工，她受过各种极端情境训练，但没人教过当组织本身成为敌人时该如何抉择。窗外，城市的灯火如常闪烁，仿佛无人知晓在这普通的公寓里，一个特工正在经历职业生涯最危险的时刻——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