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整座城市沉入黑暗,唯有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出模糊的光晕。
林昭站在高楼天台的边缘,黑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低头看着脚下如蚁群般流动的车灯,指尖轻轻摩挲着口袋里那把冰冷的匕首。今晚,她不是来欣赏夜景的。
你迟到了。
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林昭没有回头,只是微微勾起嘴角:急什么?盛宴还没开始。
男人走到她身旁,西装革履,领带却松松垮垮地挂着,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搏斗。他递给林昭一个银色面具:戴上吧,今晚的客人可不喜欢被人记住长相。
面具冰凉,触感像蛇的鳞片。林昭将它覆在脸上,瞬间感觉自己的表情被冻结。她跟着男人走进天台电梯,电梯下行时,男人突然开口:听说你上个月解决了红蝎子
怎么做到的?那家伙可是出了名的难缠。
林昭从风衣内侧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眉心有一个完美的圆形弹孔:他死前最后一句话是你的眼睛真漂亮
电梯停在负三层。门开的瞬间,喧嚣声如潮水般涌来。
地下赌场灯火通明,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穿戴着各式面具的男女在赌桌前流连,筹码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但林昭知道,这里交易的从来不只是金钱。
今晚的拍卖品在VIp室。男人压低声音,雇主给你的任务是确保那幅画不被任何人拍走。
毁掉?
最好是偷梁换柱。男人递给她一个小巧的U盘,真品在这里。
林昭不动声色地接过,指尖擦过男人掌心时,感觉到一道凸起的疤痕。她眯起眼睛:上次任务留下的?
男人收回手,没有回答。
穿过人群时,林昭注意到至少有五道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超过三秒。她假装整理头发,实则确认了每个监视者的位置——左侧吧台穿红色礼服的女人,右侧玩轮盘的秃顶男人,还有三个分散在出口处的保镖。
VIp室的门由两个壮汉把守。林昭亮出邀请函,其中一人用扫描仪检查她的瞳孔。绿灯亮起,门无声滑开。
室内光线昏暗,十几张真皮沙发呈环形排列,每张沙发前都放着报价器。正中央的展示台上,一幅被防弹玻璃罩着的油画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达利的《记忆的永恒》,但林昭一眼就看出是赝品。真迹去年就在卢浮宫失窃了。
她在角落的沙发坐下,侍者立刻送来香槟。酒液在杯中泛着金色的气泡,林昭没有碰。
拍卖师是个戴乌鸦面具的瘦高个,声音像砂纸摩擦:起拍价五千万,每次加价不低于一百万。
报价器的按键声此起彼伏。林昭观察着竞争者:3号是个手指上戴满戒指的女人,7号不停地用方巾擦汗,12号则始终没有动作。当价格飙升至八千万时,天花板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灯光骤灭。
尖叫声中,林昭迅速戴上夜视镜。她看到三个黑影从通风管跳下,直奔展示台。完美的时机。
第一个黑影刚碰到防弹玻璃,就被林昭的麻醉针放倒。第二个反应过来,举枪的瞬间,林昭已经绕到他身后,匕首抵住他的喉咙:别动。
第三个黑影突然笑了:夜莺果然名不虚传。
熟悉的声音让林昭一怔。就这半秒的迟疑,对方已经按下手中的引爆器。
不是炸弹。
整个房间开始弥漫无色无味的气体。林昭屏住呼吸,但已经晚了。视线开始模糊,她看到12号客人摘下面具——是电梯里那个男人,此刻他脸上带着陌生的微笑。
抱歉,他的声音越来越远,但雇主改了主意。
林昭在彻底昏迷前,用最后的力气按下手表上的紧急按钮。
当特警冲进房间时,只找到昏迷的宾客和空荡荡的展示台。防弹玻璃完好无损,但画作已经不翼而飞。没人注意到,天花板的通风管道里,一个小巧的U盘正静静闪烁着红光。
三天后,国际刑警总部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达利真迹的高清扫描图,以及一行字:
夜影盛宴,永不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