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荔做了一天跟班,耐心非常的跟到这个时候,就是为了看看她的哪位堂兄battle成功。
韩荔兴致勃勃的问云朵:“你猜猜看,来的会是谁?”
云朵给自己和韩荔一人叫了一杯冰拿铁,不坐店喝,要拿走。
韩荔就知道了,云朵猜今天谁也不会出现。
云朵甚至在16:34分的时候,开始询问韩荔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地方。
她已经开始准备起了跟堂哥们毫无关系的下半场。
但,云朵依然非常有契约精神的在那儿等到了16点41分。
等41分一到,时限过去,云朵准时起身对韩荔说:“走!”
韩荔哈哈哈哈的跟着她,说走就走。
云朵想吃重口味,韩荔推荐了一家川香麻辣口碑非常好的苍蝇馆子。
别看是苍蝇馆子,门口却停了大把豪车。
韩荔领着云朵坐那儿才十几分钟,就跟好些人打了招呼。
云朵看这架势,期待值直线拉满。
这么多小姐少爷来吃,应该口味不错的吧。
还没等到座位,先等到了韩煜远的电话。
三个人里,韩煜慎和韩煜谨还在黑名单里,云朵暂时把韩煜远给拉出来了。
韩煜远听到云朵接电话,超级无敌开心。
结果,开开心心的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云朵不是很会骂人,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
翻来覆去骂完了,就把电话一挂。
韩煜远还没来得及吭声,就听见了嘟嘟嘟的忙音。
热烈的心,就在这嘟嘟嘟的忙音中一点点的降落,降落,最后跌到了谷底。
韩煜远试着又打一次,听到提示韩煜远就知道了,云朵把他的号码拉黑了。
他在斜照的夕阳里沉默的坐了很久很久。
余晖的光晕洒在他身上,仍然带着初秋烈日的燥热。
但韩煜远的心冰凉冰凉。
他在沉默中最后给云朵打了个电话。
毫无疑问的,还是无法接通。
韩煜远深吸一口气,调转方向,回头向着来时的路开过去。
十分钟后,到达事故地。
韩煜远停下车,人还没从车上下来,额角带血的韩煜谨就已经先一步下了车。
韩煜谨一把揪起韩煜远的衣领,怒吼:“你是不是疯了?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韩煜谨是第一个反应过来云朵想干什么的人。
三兄弟里,只有他直面过云朵最暗黑的样子。
她不是纯洁的小白兔。
她拥有超高的配得感,就证明着她永远把自己的需求放在第一位。
她鼓励争夺的目的,并不是真的要他们争出个高低。
她是希望他们三个人在彼此的拖延争斗中,忘记她,放过她。
只要他们三兄弟继续保持争夺的态度,她就会想方设法的让他们互殴到头破血流。
她是真的嫌他们烦。
在爱意流转时,她可以甜美又可爱,像一块无人能抗拒的蜜糖;她在不爱时冷血又无情,可以亲手将追求者的头颅敲到一起。
韩煜慎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
他见到的都是云朵单纯又美好的样子,他一开始根本没想到这些。
但,他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他们三个像被云朵投掷出去的骰子,没有想过收回任何一个的意思。
一个都不想收回,那就是她一个都不想要。
她是真的烦死他们了。
烦到搬到老太爷旁边,住在海市唯一一个有可能让他们有所顾忌的地方后,将他们哄骗着一脚远远的踢出去。
韩煜慎想明白的当下,内心震惊到不行。
他的小白兔摇身一变,冷情到韩煜慎难以置信。
但,云朵总是娇娇气气的,提出的要求永远以自我为中心。
掩盖住她行事中的那抹无情后,再看她的选择,韩煜慎突然又觉得,是云朵能做出来的事。
韩煜慎于是开始阻拦韩煜远。
他和韩煜谨一左一右的企图别停韩煜远,却没料到韩煜远一个急刹,让韩煜谨和韩煜慎的车砰一声撞在了一起。
不仅韩煜谨的额头在流血,韩煜慎的额头也在流。
韩煜慎的伤口要比韩煜谨的更大,因为他阻拦韩煜远的心情更迫切。
韩煜远这会儿折返回头的时候,韩煜谨额头的血已经不流了,但韩煜慎额头上的血还淌着。
急救车还没来,韩煜谨拧着韩煜远的领口就开始砰砰地揍。
韩煜远刚养好两成的脸,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再次经受起了毒打。
韩煜远:“打人不打脸!!”
韩煜谨:“就该打你脸!脸上好不了你才不会继续放肆!……”
韩煜慎的头有点晕,额头的血汩汩的。
伤口不算大,但会流过眉眼。韩煜慎擦了好几次后,感觉到了头昏脑涨。
韩煜谨对韩煜远的教训,像是在发酵膨胀。
清晰的声音逐渐发闷、发胀,韩煜慎有点难受,有点恶心。
他扶着方向盘,趴下来。
趴下来之前,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
他想,好了,没关系了。
连日来,究竟是走是留是争是抢的问题,也最终走到了终点。
韩煜远的回头,意味着韩煜远也已经意识到了。
他们三个人被云朵当成了不应该出现的,碍眼的小垃圾,不想再细细的分辨究竟谁好一些,谁不好一些。
像她从前以为三个人是一个人的时候,她坦坦荡荡的全部都要,变成了她坦坦荡荡的谁都不要。
她的凉薄,让人心凉,也让人清醒。
韩煜慎在昏迷前的最后,是对云朵的祝福:恭喜她,自由了。
热辣滚烫,韩荔吃得涕泪直流。
本来不想看手机信息的,但实在震动太多次了,让韩荔忍不住好奇,家里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有人造反夺权被逮了个正着?
韩荔打开手机一瞧,登时沉默。
转头,韩荔对云朵说:“我的三个哥哥,都住院了。”
同时,共同,一道住的院。
小辈们都在群里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云朵撑着脸颊,淡淡道:“这么严重?”
有点出乎意料。
看来韩煜远的攻击性是真的挺大。
那她可能还得再在老太爷隔壁住上一段时间。
以防万一。
韩荔看了看云朵,表情复杂。
最开始,她以为云朵是那种十分热情的性子,后来,她觉得云朵动静相宜。
现在,她感觉到了云朵骨子里的冷漠。
云朵淡淡一笑,没否认。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见有人隐隐的透露出,为她的冷漠凉薄而震惊。
喜欢的时候,能将人爱上云端;不喜欢的冷漠,能将人埋入永冻的地底。
有什么错吗?
喜欢就该有喜欢的态度,不喜欢也该有不喜欢的样子。
但她莫名的,在此时想起了一个人。
年少相识,教她如何用绝情和冷漠规避麻烦的人,却因为她的绝情发了疯,将她锁在房间里。
侵略性味明显的欲色以及悲戚乞求着垂怜的恳切交织在一起。
都已经那么个情况了,云朵却仍然试图与他谈判:“您是心理学专家,有什么话不能放开我好好说?”
“就不能用您超强的专业知识,循循善诱的影响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冰冷的手指抚了抚脸颊。
抚她脸颊的那人,明明满眼悲凉却扬唇在笑。
他说:“我教你的东西,教会你用的武器,你怎么可以拿着它来对付我?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
云朵那时候才意识到,从年少相识时,他早就已经开始了循循善诱。
或许云朵有冷漠绝情的天赋。
但她并不是天生就会使用这项与生俱来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