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韩煜谨不想喂了。
但他已经被狠狠咬了一口,总得让她吃下一点东西。
他可不能白被咬。
韩煜谨又想起了他莫名奇妙被云朵吻到的那个上午。
虽然他并不是很在意初次或初吻,但他第一次的接吻是不是也太草率了一点?
韩煜谨的心口,不知不觉的憋了一团火。
但他还抱着人,甚至还给她捂着肚子。
韩煜谨闷闷的,压着心火,努力温柔道:“那你选一个吃。”
云朵选不容易出错的虾饺皇。
好大好大一个的虾饺皇,韩煜慎拿着,她分三小口把东西吃掉了。
东西还温热,是好吃的。
云朵吃完,困惑:“我们为什么不去餐桌?”
这是她第一次被抱着在床边吃东西。
韩煜谨简单的做出解释:“现在,在办公室。”
云朵更不理解了:“办公室为什么会有床?”
云朵小心翼翼问他:“你带人过来睡?”
他要是很脏,云朵就不要他了。
以前很脏现在干净,也不要他。
韩煜谨无语。
云朵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表情却带着点嫌弃。
他看懂了她的神色。
他现在能一句话把韩煜慎和韩煜远在云朵心里的份量炸没。
他要是不想要他的弟弟们跟云朵继续纠缠,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但他迟疑了。
然后他说:“说什么呢。”
接着,他用含混的语气说:“只有你。”
他像在为韩煜远辩驳,又像在为韩煜慎辩驳。
但也可能,他在为那天莫名其妙失去的初吻辩驳。
云朵这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床,不是用来做的。
它就是休息的,睡觉的。
很简单的小憩的地方。
云朵:“可这床垫比家里的更软更绵。”
比小洋楼的那张床垫舒服,比大平层的床垫舒服,也比送给她的那间房子的床垫舒服。
韩煜谨不知道她环住他脖子的手是什么时候松开的,他这会儿看见她一只手在床上摸摸摸。
然后,云朵开始夸奖他这张安放在办公室的床,比给她的舒服很多很多。
她的夸奖,其实是抱怨。
抱怨他在办公室里给自己用了更好更舒服的,却没有在接纳她的1、2、3张床上,安排这么舒服的床垫。
韩煜谨忽然笑起来。
莫名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云朵并不知道,她其实抱怨对了人。
她的那间房,床垫的确是他选的。
不是韩煜慎。
她的明褒暗贬,韩煜谨收到了。
韩煜谨没来由的,鬼使神差的拢住她,垂下头,将他的额头抵住云朵的。
他问:“那你明天要不要还过来?”
云朵不是很满意他的答案。
聪明的韩煜慎这个时候应该说:那你喜欢的话,我照着样子给你那边也买两个。
他完全就不接茬。
不仅不给她换,还让她明天过来。
云朵撅嘴。
她说:“不过来。”
有什么好过来的。
越睡越生气。
好东西都应该搬她屋里,他怎么还藏着私心呢?
他自己又不是不住那里。
云朵生气的非常直球,因为什么而生气,非常容易看懂。
她的开心和不开心都不会藏着掖着,所以总有人为了她的开心哄着她。
韩煜谨不想哄她的。
但他贴了贴她的唇之后,她不咬他,也不吃东西了。
气哼哼的。
韩煜谨想说:又不是我饿,你气死算了。
但话到嘴边,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变了字句。他说:“要订做,要订做很久的。”
因为用的汗血马的马鬃,材料极其珍贵,再加上纯手工制作,所以即使韩家家主订做,也得需要等上很久的时间。
但他话说出来,又有点后悔。
他如果帮云朵订做这个,怎么跟人解释谁需要?
他的人?还是韩煜远的人?或者是韩煜慎的人?
韩煜谨又忽然想到,他其实也并不一定需要跟任何人解释。
他其实只需要表示,他要。
他说要,就可以了。
可他为什么要帮云朵订?
这东西出现在云朵床上又怎么解释?
韩煜远不喜欢这个,他总说有点他不喜欢的草料的气味。
韩煜慎也不特别喜欢这个,因为他在这方面很随意,什么都可以。
韩煜谨想了一会儿。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踌躇并思考。
他又开始自问,他凭什么要帮云朵订啊?
然而,这时候,云朵的手指勾住了他的领带结口处,轻轻的扯了扯。
力气不大,只感觉到领口轻轻的收缩了一下。
他垂头,看着云朵勾住他领带结口处的手指。
纤长,白皙,细嫩。
韩煜谨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弹钢琴的手都这么好看。
然后,他就听到了云朵的询问:“那,你会帮我订的吧?”
她的询问,其实就是索要。
韩煜谨心想:不订。
他订起来轻松又简单,可订完了,东西弄好了送来之后,该怎么办?
怎么办?
但怀里的云朵娇滴滴的说:“我也不嫌久啊,再说你不是也要睡吗?”
韩煜谨的心口没来由的跳了一下。
咚地一声,仿佛从百楼直坠下地,像是失去控制的直升梯。
云朵晃着他的脖子,娇滴滴的:“你说话啊。”
韩煜谨莫名其妙的应了句:“好。”
真的,非常莫名其妙。
明明在此之前他都已经说了满肚子的不好不好不可以。
韩煜谨忽然好像明白了韩煜慎为什么会给她买那么多东西。
她喜欢,她想要。
她想得到,她理直气壮觉得自己就配得到。
然后,你很自然的也就觉得,她配得到。
韩煜谨闭着眼,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的脑子也快坏掉了。
谁传染他的?
谁把他给传染坏掉了?
他开始自省,自问,自查。
但还没等这“三自”全面开启,他就察觉到唇瓣被云朵咬了咬。
得偿所愿的她终于回应了韩煜谨好几分钟前的那个轻柔的贴贴吻。
云朵说:“你看,我这回咬你轻一点。”
她开心了,咬他都咬得轻一点。
韩煜谨的眸子黯了黯。
他想,他需要收回所有曾经、过去对于云朵的,关于她是小宠物的言论。
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看起来像是被收留,被饲养。
她看起来像是一只没有任何攻击力的猎物,但其实……
或许她才是掌控一切的猎人。
韩煜谨垂头,叩开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