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的风卷着黄沙打在脸上,林昭站定片刻,系统光幕在眼前浮现:“检测到重大国危事件,边疆军需任务预载中。”他没多看,抬脚就往宫门走。守卫认得他,让开一条路。
乾宗在偏殿等他。烛火映着皇帝的脸,阴晴不定。秦枭站在角落,苏晚晴跟在林昭身后一步远。没人说话。
“朔方丢了。”乾宗开口,声音低得像压着火,“三千守军,新修城墙,一夜之间被人从西山小道突入,烧了粮仓,杀了守将。你说,这是不是笑话?”
林昭低头:“不是笑话,是有人早就在等这一天。”
“谁?”乾宗猛地抬头。
“敌人知道我们有备用军道,还知道它刚通、防备松。这不是巧合。”林昭从袖中抽出那张残信,“臣截到一封密信,内容指向有人里应外合,意图断我粮道。”
乾宗接过纸片,只看了一眼就摔在地上。“就凭这个?你让朕去查谁?李元朗?还是整个工部?现在边关十万火急,你不提怎么救人,反倒说这些朝堂争斗?”
林昭没动:“陛下要的是兵,但没有粮,派再多兵也是送死。眼下最要紧的不是反攻,是保住剩下的防线。”
“那你告诉我,怎么办!”乾宗拍案而起。
“十日内,集十万石粮,沿新修官道直送朔方前线。”林昭单膝跪地,“臣愿任前敌军需使,全权调度沿途府县钱粮、人马、器械。”
殿内静了下来。
乾宗盯着他看了很久:“你拿什么保证能办到?”
“三策。”林昭抬头,“一靠商贾集资,用利换力;二用新路提速,一日百里不歇;三设监运制度,每批粮都有账可查,贪者当场斩首。”
他又补了一句:“若无粮,胜亦败;若有粮,败可战。”
乾宗沉默许久,终于转身从案上取下一块铜牌,扔到林昭面前。“接令。从现在起,你是前敌军需使,凡涉军需之事,各州县不得违抗。十日之内,粮不到前线,提头来见。”
“臣领命。”
林昭起身,抓起铜牌塞进怀里。苏晚晴立刻跟上。两人出宫时天已微亮,街上还没什么人。
回到驿站,阿福正在清点铁锭。林昭叫住他:“你留下,守好炼铁炉,材料进出都要记账,任何人想动炉子,先报我名号。”
“那您呢?”阿福问。
“我去江南道筹粮。”
“我也去!”阿福放下笔就要收拾东西。
“不行。”林昭摇头,“这里更危险。有人已经动手两次,不会停。你得盯住每一根铁条,每一车煤,不能出一点差错。”
阿福咬牙点头。
林昭转头对秦枭说:“继续盯李府。尤其是夜里出门的人,带包裹的、穿便服的,全都记下来。另外,查那支狄戎商队住过的客栈,翻他们的行李痕迹。”
秦枭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苏晚晴去了马厩。她一直觉得那支商队有问题。货箱都空了,但有一辆拉煤的车底板有刮痕。她撬开夹层,摸出一枚青铜箭簇。
她带回给林昭。
箭尾刻着一圈螺旋纹,细密规整。林昭拿出那张残信,在火光下比对。符号完全一致。
“这不是普通箭。”他说,“狄戎贵族用的标记箭,专用于传令。”
苏晚晴握紧剑柄:“他们不止做生意,还在布眼线。”
林昭把箭簇收进袖袋:“现在不能动李元朗。没证据,一动就是政潮。但我们也不能装不知道。”
“那就放着他?”苏晚晴声音冷了。
“不。”林昭看着地图,“他以为我们只会追着他查。但我们换个方向——借筹粮之名,调地方力量,顺藤摸瓜。”
他手指划过几条漕运路线:“这支商队三个月来往六次,每次停留时间不对。最长一次在扬州停了八天,最短在滁州只过夜。异常路线有三条,交汇点是淮安、徐州、江陵。这三个地方,必有细作藏身。”
苏晚晴明白了:“明面筹粮,暗地布控。”
“对。”林昭点头,“一边集粮,一边查奸。以粮为盾,以查为矛。”
“可我还是想带人冲进李府搜一遍。”苏晚晴盯着他,“一刀下去,省事。”
“省事的结果是什么?”林昭反问,“你拿不出真凭实据,反而让他喊冤。士族群起攻之,皇帝压不住,我们全盘皆输。现在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错一次,就是万丈深渊。”
苏晚晴闭了闭眼,松开剑柄。
当天夜里,林昭独自坐在灯下。香炉燃着半截安神香,他没闻。系统界面弹出:
“开启边疆军需任务——
目标:十日内完成十万石粮草筹备与运输准备。
奖励:解锁【简易轨道设计】模块。”
他盯着任务栏看了很久,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没有犹豫。
次日清晨,两匹快马从驿站疾驰而出。林昭和苏晚晴并行,直奔南下官道。风掀起衣角,城门在身后缓缓关闭。
马蹄声踏碎晨雾,一路向扬州而去。
途中歇脚,林昭从行囊里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那张残信和青铜箭簇。他重新包好,塞进贴身内袋。
苏晚晴看他动作,问:“真不去动李元朗?”
“现在动不了。”林昭翻身上马,“但他一定会自己露头。只要粮道一动,他的棋子就会跟着走。我们等着就行。”
“你就这么肯定他会下手?”
“他费这么大劲铺局,不是为了看热闹。”林昭扯紧缰绳,“十万石粮,是救边关的命,也是他翻盘的机会。他不会放过。”
苏晚晴不再问。
两人继续赶路。太阳升高,官道上开始有行人。几个挑担的农夫停下来看他们飞驰而过。
临近午时,路过一处岔道。路边有家茶摊,挂着褪色布招。林昭勒马,示意休息。
茶摊老板端水上来说:“两位大人赶路急啊?听说朔方出事了,北边都戒严了。”
林昭点头:“所以我们才赶路。”
老板叹气:“这年头,打仗最苦的是老百姓。粮一涨,米价翻倍,我家闺女昨天哭着说不想吃饭了,省下口粮给我卖柴火的儿子吃。”
林昭没说话,掏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老板推回来:“您这是做什么?”
“喝杯茶的钱。”林昭收起钱,放进对方手里,“剩下的,给你闺女买碗热面。”
老板愣住,眼眶红了。
上马时,苏晚晴低声说:“你刚才不该留名。”
“我没留。”林昭望向前方,“但他会记住这张脸。以后要是有人问起今天的事,他会说,有个穿青衫的官员,给了他买面的钱。”
“然后呢?”
“然后有一天,千千万万个这样的‘然后’,就会变成推不动的民心。”
马鞭一甩,两骑再度出发。黄沙扬起,遮住远去的身影。
傍晚时分,前方出现一座渡口。船夫正收网准备收工。林昭勒马问:“去扬州,今晚能摆过去吗?”
船夫摇头:“河面封了。朝廷下令,所有船只夜间不得通行,怕有奸细混入。”
林昭递出金牌:“奉旨军务,紧急南下。”
船夫看了看牌子,又看看天色,犹豫了一下:“我可以破例,但只能送你们两个,行李留下,明日再运。”
林昭和苏晚晴对视一眼。
“好。”
两人下马,牵着缰绳走向渡船。
船板吱呀作响,刚走到一半,
林昭突然回头,看向岸边树影下的一个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