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正对着展柜里的旧照片拍照,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柜角的黑色收音机——那是台老式台式收音机,外壳掉了块漆,调频旋钮上还贴着张小小的木棉花贴纸,显然是老张头特意留下的。她刚碰到机身,收音机突然“滋滋”响了起来,电流声刺啦刺啦的,像是沉睡多年的设备突然被唤醒。
“怎么突然响了?”张岚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夏野凑过去,刚想伸手关掉,电流声却突然停了,紧接着,一个温柔的女声从喇叭里传出来,带着点南方口音的软绵,却清晰得像在耳边说话:“张叔,我找了您十年,之前搬家弄丢了地址,去年才从老邮局查到城郊站的消息,可来的时候您已经退休了。”
五人都愣住了,谁也没说话,连呼吸都放轻了——收音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现在在南方开了家小面馆,门口也挂着您当年那样的绿灯,每天下午3点半,我都会煮碗热面等着,就像您以前在候车室等我喝豆浆一样。张叔,如果您能听到,或者有人能把这话带给您,我在面馆等您来吃热面,一直等。”
最后一句话落下,收音机又“滋滋”响了两声,彻底没了声音,只剩下密室里的寂静。赵晓下意识摸了摸领口的邮铃吊坠,吊坠突然轻轻颤动起来,发出“叮铃”的轻响,和刚才收音机里的女声奇妙地叠在一起,像是跨越了千里和十年时光的应答,终于在这一刻抵达了终点。
“这是阿梅的声音吧?”张岚的声音有点发颤,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守站手记》,忽然觉得那些潦草的字迹都活了过来,“她找了老张头十年,还在南方挂着绿灯等他,就像老张头当年在站台等她一样。”陈凯的计时藤也轻轻晃着,叶片泛着柔和的绿光,不再是之前解谜时的刺眼,更像是在为这段双向的等待温柔共鸣。
夏野伸手碰了碰收音机的调频旋钮,发现旋钮被固定在了某个频率上,旁边贴着张极小的便签,上面是老张头的字迹:“2023年春,邮局送来的录音,说阿梅留的,我没敢听,怕听完忍不住去找她,等我想通了再听。”原来这是阿梅2023年留下的录音,老张头一直没敢听,却细心地把收音机留在了密室里,像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也等一个和阿梅重逢的可能。
林默再次打开平板,对着收音机拍下照片,屏幕上跳出新的信息提示:“阿梅于2023年通过铁路局存档,将语音留言转至老火车站,盼老张头能收到,留言中提及的面馆地址为‘南方市木棉巷12号——阿梅面馆’。”
“有地址!”赵晓突然反应过来,眼睛亮了起来,“我们说不定能帮老张头找到阿梅!只要能联系上老张头,把录音和地址告诉他,他们就能重逢了!”夏野点点头,他看着展柜里的未寄信和收音机,忽然觉得这个密室根本不是什么谜题,而是老张头和阿梅藏在时光里的约定,而他们,只是帮这个约定找到了继续下去的可能。
密室里的暖黄灯光依旧亮着,照在那些未寄的信上,也照在那台还留着电流声的收音机上。赵晓攥紧了邮铃吊坠,吊坠的温度刚刚好,像是带着老张头和阿梅的体温。她忽然明白,这个老火车站的密室,藏着的不是复杂的机关,而是最朴素也最动人的牵挂——跨越了十年,跨越了千里,却从来没有消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