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完全推开的瞬间,暖黄的光从里面涌出来,像掀开了一层蒙在时光上的纱。几人下意识眯起眼,适应了光线后才看清——密室不大,地面铺着浅棕色的木地板,墙角立着个老式暖气管,表面裹着层薄锈,中央的玻璃展柜被顶灯照得透亮,柜里的物件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旧光,每一件都像藏着话。
夏野走上前,目光最先落在展柜上层的铁路制服上——那是件深蓝色的粗布制服,袖口和领口磨得有些发白,左胸的位置别着枚铜制徽章,上面刻着“铁路值班员”的字样,徽章边缘被摩挲得光滑发亮。制服的上衣口袋没扣严,露出半张泛黄的车票,票面上的字迹虽然模糊,却能看清“K826次”“2000年3月12日”的字样,正是阿梅最后一次来的车次和日期。
“这是老张头的制服吧?”赵晓轻声说,指尖隔着玻璃碰了碰制服的袖口,像是能摸到当年老张头穿着它在站台奔波的温度。陈凯的计时藤轻轻晃了晃,叶片朝着展柜下层亮了亮,那里堆着一叠厚厚的信封,每封都是浅橙色的棉纸,正面印着朵木棉花,和之前找到的那封一模一样——只是这些信封都没贴邮票,封口处也没盖邮戳,显然从未寄出过。
张岚小心地打开展柜的玻璃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是很久没被触碰过。她伸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信封很轻,能感觉到里面的信纸叠得整齐。她没拆开,只是翻到信封背面,上面用蓝黑墨水写着几行字,字迹和《守站手记》里的“张”字完全一致:“阿梅,今年的木棉开得好,站台的老槐树又粗了一圈,我煮了豆浆等你,可K826次到了,没看见你蓝布衫的影子。”
“这信没寄出去……”林默凑过来,看着信封上的字,声音有些轻,“老张头每年都写,却一直没寄?”她又拿起下面几封信,每封背面都有字——2001年的信写着“阿梅,听说南方的木棉开得早,你那边冷不冷?”;2005年的信写着“站台的信号灯换了新的,我还是习惯擦旧的那盏,怕你回来认不出”;2010年的信最短,只有一句:“我要退休了,把钥匙藏在信号箱里,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开铜轨锁。”
夏野拿起展柜最底层的铁盒,打开后发现里面装着一叠照片——最上面的一张是黑白的,照片里的年轻男人穿着铁路制服,站在站台的信号灯旁,身边站着个穿蓝布衫的姑娘,手里举着朵木棉花,两人都笑着,背景里的“城郊站”木牌还很新。照片背面写着“1995年3月12日,阿梅第一次来”。
“这就是老张头和阿梅吧?”赵晓看着照片,眼眶有点发热,“他每年写的信,其实都是写给自己的念想,怕阿梅回来找不到他,连退休都把钥匙藏好。”陈凯的计时藤此刻亮得格外柔和,不再是之前的刺眼,像是在为这段藏在信里的等待温柔回应。
林默用平板拍下每封信的字迹和照片,屏幕上跳出完整的信息提示:“老张头自2000年阿梅离开后,每年3月12日都会写一封信,记录站台的变化和对阿梅的等待,直至2010年退休,将所有信和回忆藏于密室,盼阿梅归来时能看见。”
夏野把信和照片放回展柜,轻轻关上玻璃门——他忽然觉得,这些未寄的信,比任何寄出的信都珍贵,它们藏着一个老人几十年的牵挂,藏着老火车站的时光,也藏着一段没说完的约定。而现在,他们不仅解开了密室的谜题,更帮老张头把这些牵挂,从时光的角落里,重新带到了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