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树的第一片嫩叶刚展开,林间的空气突然变得冰冷——原本枯萎的沉默之藤竟重新活了过来,从森林各处疯狂涌向古树,灰黑色的藤蔓像受惊的蛇,表面的静音符不再是凝固的符号,而是变成了尖锐的倒刺,闪着寒光,往五人身上缠来。
“小心!”陈凯举起斧柄,计时藤的声纹叶瞬间展开,像道绿色的屏障挡在前面。可藤蔓的倒刺太锋利,刚一接触就划破了藤叶,静音符的“嗡”鸣声再次响起,五人感觉喉咙又开始发紧,刚恢复的声音又变得沙哑。
赵晓赶紧用橡皮去擦缠来的藤蔓,星芒虽然能让藤蔓的灰黑色褪去几分,却挡不住它们狂暴的攻势。夏野的齿轮手链高速转动,银箔字母拼出的“挡”“护”二字刚贴上去,就被藤蔓的倒刺戳碎,“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她一边后退一边喊,声音里满是疑惑。
张岚快速翻开“文字病历”,指尖划过纸页,新的字迹自动浮现:“沉默之藤的狂暴,源于古树内心的‘怕’——它刚燃起‘敢说’的念头,就立刻想起过去被伤害的痛,本能地用藤蔓‘自我保护’。就像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却突然想起曾经被骂‘别多嘴’,又赶紧闭上嘴,甚至变得更抗拒。”
她指着古树树干上刚出现的树洞——那是片新裂开的缝隙,里面泛着微弱的绿光,却被藤蔓死死缠住,像在掩盖什么。“里面藏着它最后的‘敢说’,是它对‘被倾听’的渴望,也是它最脆弱的地方。藤蔓的狂暴,其实是在‘保护’这份脆弱,怕它再被打碎。”
林默用平板扫描树洞,屏幕上的图像显示:树洞深处藏着颗小小的光球,里面映着个模糊的画面——百年前,有个穿蓝布衫的人靠在古树下,听它讲森林的故事,手里还拿着本记满字的本子。“是老墨!”林默突然反应过来,“古树在记老墨听它说话的样子,这是它唯一的‘被倾听’的记忆,也是它最后的‘敢说’!”
藤蔓的倒刺突然往树洞方向收紧,像要把光球彻底封死。赵晓的橡皮突然发烫,粉色方块的星芒指向树洞:“不能让它被封住!这是古树唯一愿意相信‘说话有用’的证据!”她想冲过去,却被更粗的藤蔓缠住了脚踝,倒刺扎进裤腿,传来刺痛。
陈凯用斧柄猛砍缠住赵晓的藤蔓,计时藤的声纹叶突然发出星麟的鸣叫——低沉的共鸣声像股暖流,让狂暴的藤蔓动作迟缓了半秒。“夏野,快拆解树语的‘怕’字!”他喊着,斧柄死死抵住藤蔓的进攻,“找到它‘怕’的根源,才能让它停下来!”
夏野立刻转动齿轮手链,银箔字母拆解树语文字,终于在混乱的波形里找到“怕”的笔画——是“心”加“白”,像“心里一片空白,不敢填东西”。“它怕的不是我们,是‘再次失望’!”夏野将“怕”字的拆解图投射到平板上,“它怕这次说出来,还是没人听,还是会被伤害!”
张岚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老墨留下的半块墨锭——那是离开雾岛时老墨塞给她的,说“遇到不愿说话的草木,就把墨锭贴在它们身上,它们会记得我的味道”。她冲过藤蔓的缝隙,将墨锭贴在古树的树洞上。
奇妙的事发生了:墨锭刚接触树洞,里面的绿光突然变亮,藤蔓的狂暴动作瞬间停止,倒刺的寒光渐渐褪去,静音符的“嗡”鸣声也变得微弱。古树的树洞慢慢敞开,那颗藏在里面的光球飘了出来——里面的画面更清晰了:老墨靠在树下,手里的本子上写着“古树说,今天风里有槐花的香”,字迹温暖得像阳光。
“是老墨的墨香!”张岚惊喜地说,“古树记得老墨的味道,知道我们和他一样,是愿意听它说话的人!”
赵晓趁机用橡皮在光球上写下“我们不会让你失望”,星芒顺着光球渗入古树的树心。古树的枝干突然剧烈晃动,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激动——树干上的藤蔓开始快速枯萎,倒刺的静音符彻底消失,灰黑色的藤蔓变成粉末,落在地上,成了古树新叶的养分。
林默的平板显示,古树的“怕”的能量波动正在快速减弱,取而代之的是“安心”的波形。“它终于相信我们了!”他笑着说,屏幕上的光球画面里,老墨像是在对着五人微笑,“老墨早就为我们铺好路了。”
五人围着飘在空中的光球,看着里面老墨和古树的画面。赵晓突然明白,沉默的“怕”从来不是不可打破的,只要找到那份藏在“怕”背后的“渴望”,用真诚的“记得”去回应,再坚固的自我保护,也会慢慢融化。
古树的树洞彻底敞开,里面飘出更多的光粒,像在邀请五人靠近。张岚的“文字病历”上,新的字迹浮现:“接下来,该听它说那些藏了很久的话了。”
五人对视一眼,慢慢走向古树——这次,没有藤蔓的阻拦,没有静音符的干扰,只有古树嫩叶的“沙沙”声,像在轻轻说:“终于,有人愿意听我把话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