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室的石门被北斗书的光芒推开时,扑面而来的不是星光,而是团浓得化不开的黑雾。那黑雾像有生命的绸缎,紧紧缠在水晶球旁的身影上——正是小墨,她的蓝布衫被黑雾浸成深灰色,手里的《星轨之书》只剩半本,书页上的字正被黑雾一点点剥离,化作细碎的墨屑飘在空中,像无数哭泣的碎片。
“别过来!”小墨的声音被黑雾闷住,听起来闷闷的,“这是无文之影的核心,它会吞掉所有靠近的文字!”她挣扎着举起半本《星轨之书》,可刚想开口朗读,声音就像被黑洞吸走,连个音节都没散开,书页反而被黑雾啃掉了更大一块,露出底下空白的纸。
赵晓注意到,黑雾里渗出的字都是她在雾岛见过的:“爱”“勇气”“家”……每个字都在痛苦地扭曲,像被揉皱的纸。“它们是被吞噬的文字幽灵!”她突然想起在雾岛书店,橡皮沾着“心”字的光就能驱散黑雾,现在手里的橡皮还沾着根源文字的星芒,说不定也有用。
她握紧橡皮往前冲,陈凯赶紧用斧柄护住她的后背,计时藤的叶子抽打着靠近的黑雾,发出“滋滋”的声响。赵晓看准小墨身边最浓的一团黑雾,猛地将橡皮按了上去——粉色方块刚接触黑雾,沾着的根源文字光芒就像火星掉进了油锅,“腾”地烧出个圆洞,黑雾发出凄厉的尖叫,像被烫到的野兽般往后缩。
“有用!”小墨趁机从洞口挣脱一只手,往黑雾里塞进半张纸,“这是爸爸写的信,里面有‘小墨’两个字!”纸刚碰到黑雾,就燃起淡金色的光,把洞口撑得更大了。
夏野立刻让齿轮手链的银箔字母飞散成网,罩住黑雾的四周。银箔碰到黑雾时,上面的根源文字拓片突然发亮,“天”“地”“人”三个字的影子印在黑雾上,像给它套了个枷锁。“它怕被记住的名字和字!”夏野喊道,“快把知道的字都念出来!”
“雾岛书店!”“墨池!”“文字病历!”五人轮番喊着一路上记住的名字和字,每喊一个,黑雾就颤抖一下,渗出的文字幽灵就多一分光亮。林默甚至打开平板,播放起在雾岛录下的文字幽灵叹息声,那些带着记忆的声音像针一样扎进黑雾,让它渐渐变得稀薄。
张岚翻着“文字病历”,发现某页夹着老墨写给小墨的诗:“星子是天上的字,墨是地上的星,你是爸爸心里,最亮的那笔。”她对着黑雾念出诗句,“星”“墨”“亮”几个字突然从黑雾里挣脱出来,像归巢的鸟一样飞向诗页,黑雾的体积瞬间缩小了一半。
“就是这样!”小墨终于完全挣脱束缚,她扑到水晶球旁,将《星轨之书》的残页贴在球面上,“根源文字在星核里!把它们引出来!”
赵晓的橡皮这时突然发烫,粉色方块上的星芒与水晶球产生共鸣,球面上的根源文字“天”“地”等字开始剧烈闪烁。夏野立刻让银箔字母拼成“放”字,贴在水晶球上——“咔”的一声,七道金光从球心射出,正好击中黑雾的七个角落,像七把钥匙插进锁孔。
黑雾在金光中发出最后的嘶吼,所有被吞噬的文字幽灵趁机挣脱,组成一条发光的河流,涌向图书馆的各个角落。当最后一缕黑雾消散时,星核室的穹顶突然亮起完整的星轨,和石门星阵的图案一模一样,只是这次,所有星符都亮着温暖的光。
小墨捡起《星轨之书》的残页,发现缺掉的部分正被回归的文字自动补全,墨迹新鲜得像刚写上去的。她抬头看向五人,眼睛里闪着泪光和星光:“谢谢你们……爸爸总说,文字会自己找到回家的路,原来他说的‘路’,就是愿意记住它们的人。”
赵晓的橡皮上,沾着最后一个回归的文字——“谢”,笔画柔软得像个拥抱。她突然觉得,这些会哭会笑的文字,其实和人一样,最怕的不是被吞噬,是没人愿意伸出手,喊出它们的名字。
星核室的门完全打开,外面传来书籍归位的“哗啦”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响亮。林默的平板显示,整个图书馆的星轨都在重新运转,无文之影的能量波动已经归零。
“还有最后一个守护兽。”小墨指着星核室深处的阴影,那里有双发光的眼睛正在亮起,“星麟,它是星轨的守护者,只有通过它的考验,才能让星轨彻底复原。”
陈凯的斧柄轻轻震动,计时藤的叶子指向阴影处,像在说:“准备好了。”
五人对视一眼,握紧手里的信物——不管考验是什么,只要这些带着记忆的文字还在,他们就有勇气走下去。毕竟,被记住的字,永远比黑暗更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