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的斧头刚碰到铁柜锁,张岚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翻出干燥室找到的那半瓶喷雾。瓶身标签磨损严重,但“需混合三种植物汁液”的字样还能看清,下面画着三个模糊的图标:一片带锯齿的叶子、一朵毛茸茸的花、几滴透明的液珠。
“这是防替身喷雾!”她指着档案柜里的日记,其中一页写着“替身花畏三种‘真味’:薄荷之辛、蒲公英之绒、树脂之黏”。
赵晓立刻凑过来,指着第一个图标:“这个像我们入口选的薄荷叶!”她举起橡皮,花粉对着喷雾瓶发亮,“上次在图鉴墙,就是这片叶子帮我们躲过了毒药!”
夏野转动齿轮手链,从缝隙里倒出几滴琥珀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这是斧柄上蹭的树脂,馆长笔记说‘金属锈迹能激活喷雾’,树脂混着齿轮锈,应该也能用。”
林默的平板对着蒲公英标本扫描,屏幕显示其绒毛含特殊生物碱,正是标签上“毛茸茸的花”对应的成分。“第三种是蒲公英汁液。”他小心地从张岚的病历本里取出那片风干的蒲公英,捏碎绒毛,挤出几滴淡白色的液珠。
五人围在办公桌旁,看着林默把薄荷汁、蒲公英液珠、树脂锈油依次倒进喷雾瓶。液体接触的瞬间,原本透明的喷雾突然变成淡绿色,像掺了揉碎的树叶,瓶身还微微发烫,像有生命力在里面跳动。
“成了!”赵晓拍着小手,橡皮在桌上蹦了蹦,“颜色和外面的常春藤一样!”
陈凯拿起喷雾瓶,对着那朵还在微微颤动的白花按下喷头。淡绿色的雾状液体落在花瓣上,像撒了把细沙。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白花的黑根须瞬间蜷缩成一团,像被烫到的虫子,原本苍白的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连叶脉都清晰可见,最后彻底失去了形状,化成一滩绿色的水渍。
“真管用!”夏野的齿轮手链对着水渍发亮,“它连模仿的力气都没了。”
张岚翻开日记,后面还有行补充:“替身花的模仿靠‘偷来的记忆色’,而这三种汁液含‘原生记忆’,能中和虚假能量。”她指着薄荷叶,“就像我们入口选的那片叶子,带着雾山的阳光味,是替身花偷不走的。”
林默用平板分析绿色水渍,发现里面的黑色物质已经分解,变成了普通的植物纤维。“彻底失效了。”他收起设备,看向角落的铁柜,“现在可以专心开这个了。”
陈凯再次举起斧头,这次没犹豫,斧刃对着锁孔轻轻一撬,“咔哒”一声,铁柜锁开了。柜门拉开的瞬间,一股陈旧的纸张味涌出来,里面堆满了标本馆的老档案,最上面放着个牛皮纸包,写着“核心装置图纸”。
赵晓把空了的喷雾瓶放进背包:“这个瓶子要留着,以后说不定还能用。”她摸了摸橡皮上的花粉,“就像这个,总能在关键时刻帮上忙。”
夏野看着铁柜里的图纸,突然觉得这防替身喷雾像个隐喻——薄荷代表最初的选择,蒲公英代表共同的记忆,树脂代表同伴的痕迹,三者混在一起,才成了对抗虚假的武器。就像他们五个,单独看各有各的小缺点,凑在一起,却比任何精密装置都可靠。
陈凯拿起牛皮纸包,发现下面压着张馆长的照片:老人抱着一盆蕨类,笑得眼角堆起皱纹,背景里的温室玻璃映着蓝天白云。“他看起来很温和。”他把照片递给张岚,“像个真正爱植物的人。”
张岚把照片夹进病历本,刚好放在替身花标本那页。一真一假,像在对话。
铁柜深处,还有个上了锁的小盒子,钥匙孔的形状很特别,像片蕨类叶片。林默的平板显示,这才是真正的“核心装置”所在。
“看来还得找钥匙。”夏野转动手链,齿轮的反光落在钥匙孔上,“说不定和记忆蕨有关。”
五人往办公室外走时,阳光刚好移到桌面,把那滩绿色水渍晒成了白色,像从未存在过。有些虚假就是这样,看似顽固,却经不住一点“真东西”的冲刷——比如信任,比如记忆,比如五人凑在一起时,那点笨拙却坚定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