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室的门推开时,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和纸张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赵晓捂住了鼻子。房间中央的铁架上摆着十几个玻璃瓶,透明液体在里面轻轻晃动,其中一瓶贴着醒目的“保存液”标签,瓶底却沉着几片卷曲的纸渣,像被什么东西腐蚀过。
张岚戴着手套拿起那瓶“保存液”,用滴管吸了一滴,滴在旁边散落的废纸上。纸面瞬间冒出黑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卷曲,最后化成一小撮灰。“是腐蚀剂!”她把瓶子放回原处,标签上的字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有人故意换了标签,想让我们毁掉线索。”
她飞快翻开病历本,手指划过馆长的实验记录页,停在一行蓝黑钢笔字上:“标本保存液需用蒸馏水混合草木灰提取液,遇碘酒会变蓝,误混强酸则会腐蚀纸张——切记,勿信无标记的瓶子。”
“碘酒!”林默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的急救包里翻出一小瓶碘伏,瓶身还沾着上次在石窟急救时蹭的泥土。他走到铁架另一侧,拿起一瓶没有标签的无色液体,小心翼翼地滴了一滴碘伏进去。
液体接触的瞬间,原本透明的液体突然泛出幽幽的蓝光,像揉碎了的星星沉在瓶底。“找到了!”林默的声音带着难掩的兴奋,“这才是真正的保存液!”
陈凯用斧柄勾过角落的标本夹,里面夹着几张被水渍泡得发皱的纸,字迹模糊得几乎看不清。“试试这个。”他把标本夹放在桌上,夏野小心地用滴管吸了点蓝色保存液,均匀地滴在纸上。
奇迹发生了——随着液体的浸润,纸页上的褶皱慢慢舒展开,原本模糊的字迹像被唤醒的种子,一点点显露出清晰的轮廓。赵晓凑过去,指着最上面一行字念道:“捕蝇草闭合3秒,猪笼草消化5小时……”
“是植物的生长周期!”张岚立刻拿出笔,把这些数字记在病历本上,“捕蝇草的夹子闭合时间、猪笼草消化昆虫的时长、向日葵花盘转向的角度……这些说不定就是下一个机关的密码。”
林默用平板拍下显形的纸张,屏幕上自动生成了一张表格,把每种植物的特性对应成数字:3秒、5小时、12度、24厘米……“干燥室的铁门是四位数密码锁,”他指着表格里的数字,“这几个数字很可能是关键。”
陈凯突然敲了敲那瓶腐蚀剂,瓶底的纸渣在液体里翻滚:“看来馆长早有准备,把真保存液藏得这么隐蔽,还特意在笔记里留了线索。”他想起刚才显形的纸上有几处被虫蛀的小洞,形状竟和赵晓橡皮上的花粉印一模一样,“连虫子都在帮我们记着真相。”
赵晓把橡皮放在显形的纸上,粉色方块刚好盖住“含羞草叶片闭合时长10秒”那行字。“这个我知道!”她晃了晃手里的橡皮,“上次在植物园,我碰了含羞草,它的叶子过了10秒才张开呢!”
夏野的齿轮手链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她看着那些被保存液唤醒的字迹,突然觉得这些植物的生长规律,像极了他们五人之间的默契——捕蝇草的3秒是陈凯挥斧的反应速度,向日葵的12度是林默调试设备时的精准角度,而那10秒,正是赵晓每次害怕时,他们会等她缓过来的时间。
“走吧,”张岚把记着数字的病历本合上,“密码应该就在这些数字里,我们去试试。”
五人往干燥室的铁门走去时,林默特意把那瓶蓝色保存液放进背包——瓶身的蓝光透过透明塑料,在地上投下一小片光斑,像给他们的脚印镀上了层保护膜。陈凯的斧柄上,树脂又悄悄渗出一点,沾在标本夹的金属扣上,像在给这来之不易的线索做个记号。
有些真相就像这些被泡皱的纸,看似已经模糊不清,但只要用对了“保存液”——那些藏在记忆里的细节、彼此信任的默契——就总能重新变得清晰,指引着他们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