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通道中段，两侧的镜子突然剧烈震颤，磨砂镜面上的齿轮轨迹像活了般凸起，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没等众人反应，无数半透明的影子从镜面的裂痕里挤出来——它们没有五官，轮廓模糊得像被水打湿的墨，只在胸口有个齿轮状的洞，黑洞洞的，随着“嗬嗬”的喘息声开合，像台台漏气的风箱。
“别跟它们对视！”张岚的声音带着急颤，飞快翻开病历本的最后一页。纸页上画着幅简笔画：五个人背靠背站成圈，周围的影子全在后退，旁边写着“聚则存，散则亡”。“影子怕团结，分散就会被逐个拖走，老鬼特意标了这句话！”
陈凯第一个背过身，消防斧横在胸前，斧刃对着涌来的影子；夏野紧随其后，后背抵住他的肩，扳手握紧，指节泛白；林默和张岚迅速站定，最后赵晓被护在中间，小手紧紧抓着张岚的衣角。五人背贴背站成圈，像颗攥紧的拳头，武器在外，软肋藏在里。
最前面的影子扑了过来，胸口的齿轮洞对着陈凯的脸。他没躲，反而猛地挥斧劈向那洞——影子像被戳破的气球，发出声尖锐的嘶鸣，淡了半分。夏野趁机用扳手勾住另一只影子的“脚踝”，往外一拽，那影子踉跄着后退，撞在后面的影子堆里，引发片混乱。
“照它们的齿轮洞！”林默突然喊，举着平板对准最近的影子。屏幕的强光射进黑洞，影子瞬间缩了缩，胸口的齿轮洞竟开始转动，像被卡住的机械。赵晓见状，突然把橡皮抛向空中——粉色的橡皮在灯光下划出道弧线，所有影子的“目光”（如果那能算目光的话）都被吸引，黑洞洞的胸口转向橡皮，动作迟缓了半拍。
“就是现在！”夏野喊着，和陈凯同时发力，武器交替挥出，逼得影子连连后退。那些影子像怕光的虫，又像怕扎堆的散沙，在五人紧凑的包围圈前渐渐退缩，胸口的齿轮洞转得越来越慢，最后“嗖”地缩回镜面，只在磨砂玻璃上留下淡淡的水痕。
林默的平板扫描着镜面，屏幕上的影子数据正一个个消失，最后只剩条备注：“心魔怕扎堆的勇气，如孤狼怕狼群。”他松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老鬼说得对，它们只是想拆散我们，单打独斗的话，早就被拖进镜子里了。”
赵晓接住落下的橡皮，发现上面沾了点透明的黏液，像影子的“血”。“它们还会来吗？”她小声问，把橡皮塞进兜里。陈凯用斧柄敲了敲镜面，回声沉闷：“来也不怕，只要我们站得够近，影子就钻不进来。”
通道前方的镜墙不知何时分开了道缝，透出更亮的光，隐约能看见里面的陈设——像是间病房，却比301到304都大，墙上挂着面巨大的凹面镜，正对着入口，像只等待猎物的眼。
夏野的手链又开始发烫，这次更明显，像有颗小齿轮在皮肤下转。她摸了摸胸口，父亲留的那块齿轮碎片贴着心口，传来同样的温度。“走吧，”她握紧扳手，“它们越怕我们团结，我们越要一起走。”
五人重新整队，依旧保持着紧凑的队形，像组咬合紧密的齿轮，缓缓走向那道透着光的缝。影子的“嗬嗬”声还在通道深处回荡，却再也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