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瓷堂的晨雾还没散,爷爷已经把行李箱放在了门口,墨影蜷在箱子上打盹,窑影则叼着他的老花镜,绕着他的裤腿转。“决定啦,”他拍了拍赵晓的肩,“我这把老骨头,该去看看外面的墨瓷了——听说土耳其的博物馆藏着带墨纹的青花瓷,法国的古堡里有传教士带过去的建窑盏,都得去瞧瞧。”
四个年轻人站在柜台后,手里捧着爷爷连夜准备的木盒。打开时,每件礼物都泛着温润的光:
- 给赵晓的是支蔷薇纹银笔,笔杆缠着细银丝,笔尖是特制的双槽——一槽吸墨,一槽蘸釉,“以后画瓷上的墨纹,不用换笔了。”爷爷笑着说,“你银簪画得好,这支笔能让你的蔷薇开得更活。”
- 给林默的是块墨玉印章,玉质里嵌着细密的瓷屑,印面刻着“意形合一”四个字,正是巫瓷影像里的古篆,“盖在你们新烧的器物上,让沈先生和苏先生瞧瞧,咱们真懂了。”
- 给夏野的是把铜制修复刀,刀刃里掺了七脉的瓷粉,划过瓷片时不会留划痕,“当年修哥窑冰裂,总怕刀太硬伤了釉,这把刀懂瓷的性子。”
- 给周深的是台特制相机,镜头圈嵌着曜变盏的碎瓷片,“能拍出器物里的‘气’——汝窑的润气,官窑的暖气,都能显在照片里,比文字说明更清楚。”
爷爷的手抚过礼物,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像在与老伙计告别。“我跟着沈先生学修复那会儿,他总说‘手艺是死的,人是活的’。”他望着墙上“墨瓷堂”的匾额,眼里闪着光,“你们不一样,你们让墨瓷术活在了当下——年轻人愿意来学,游客愿意来听,这比守着老物件强百倍。”
墨影突然跳上柜台,把爪子里的松烟墨塞进爷爷的口袋;窑影则衔来块窑心土,放在行李箱的夹层里,正是出发前它们藏在背包里的那两样。“这俩机灵鬼,”爷爷笑着把猫抱进怀里,“知道我离不开墨和瓷。”
周深举起新相机,拍下爷爷与他们的合影。照片里,爷爷的老花镜反射着晨光,四个年轻人手里的礼物在光下泛着虹彩,墨影和窑影的尾巴在镜头前扫过,像添了道毛茸茸的边框。最奇妙的是,照片角落竟隐约有沈砚秋和苏明远的影子,正对着他们微笑。
送爷爷到巷口时,老茶农和松本清的越洋视频刚好打来,屏幕里,两人举着建窑盏和莳绘盘,笑着说:“路上小心,我们帮你留意墨瓷器物!”爷爷挥挥手,转身时,行李箱的滚轮碾过青石板,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像在哼一首轻快的调子。
回到墨瓷堂,赵晓试着用银笔在瓷坯上画蔷薇,墨色与釉色果然在笔尖交融,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金;林默给新烧的茶杯盖印,“意形合一”四个字落上去,杯沿突然泛起天青光晕;夏野用修复刀修补碎瓷,刀刃划过冰裂纹时,裂纹竟自动对齐了;周深对着笔筒拍照,照片里的蔷薇纹上,真的飘着淡淡的“灵气”,像茶烟在流动。
柜台的留言本上,爷爷留了最后一句话:“墨瓷堂的钥匙,在每个爱它的人手里。”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亮了展柜里的七脉信物,也照亮了墙上新贴的课程表——“周末墨瓷体验课”的名额,已经被年轻人抢光了。赵晓望着门口,仿佛还能看见爷爷挥手的背影,心里突然明白:所谓传承,就是上一代笑着放手,下一代笑着接住,然后带着所有的爱与期待,继续往前走。
墨瓷堂的故事,换了主角,却从未停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