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瓷堂的铜铃在午后响起,邮递员送来个厚重的木盒,寄件人地址是陕西的一座古墓博物馆。打开盒子,一尊半残的观音像静静躺着:像身的衣纹是墨绘的,线条流畅如流水,璎珞却是瓷塑的,釉色温润似玉,正是委托信里说的“唐代墨瓷观音像”——已知最早将墨与瓷结合的器物,左肩和莲座有缺损,像身还沾着未清理的土锈。
委托附言写在泛黄的宣纸上:“像内藏着墨瓷术的起源之谜,考古队尝试多次未能开启,沈砚秋的日记里提过,‘需七脉信物共鸣,方可见真容’。”
赵晓的银簪突然从展柜飞出,在观音像的莲花座上轻轻跳动,簪头的光指向座底的一处凹槽——形状与拼合后的阴阳瓷(圆形)严丝合缝。林默小心地将阴阳瓷放入凹槽,“咔嗒”一声轻响,像身突然亮起柔和的光,内部的暗格从背部弹出,卷着一卷泛黄的帛书,上面的篆字古朴苍劲,需夏野翻出《古文字字典》才能勉强辨认:
“墨瓷本是一体,上古有巫,以瓷为骨,以墨为魂,画符镇邪,保一方平安。后因战乱分流,墨术入士大夫家,瓷术留民间窑口,渐成两派,实则同源同根……”
帛书里还画着幅简图:一位巫祝手持墨笔,正在瓷坯上画符,旁边的窑火里,烧出的器物既有墨香,又有瓷韵,与他们烧制的蔷薇笔筒竟有几分相似。“原来沈先生和苏先生追求的‘合一’,是回到最初的样子。”赵晓摸着像身的墨绘衣纹,颜料里掺着瓷土的颗粒,“你看这墨,不是纯松烟,是瓷土混合松烟制的,所以能在瓷上千年不褪。”
周深的相机对着暗格拍了张特写,照片里的帛书突然透出微光,映出更多细节:简图旁标注着“墨瓷术三诀”——“以瓷承墨,墨方有根;以墨润瓷,瓷方有神;心墨合一,万物可生”。这三句话,与沈砚秋笔记里的“墨瓷共生”理念完全吻合。
墨影和窑影蹲在修复台上,爪子扒着木盒边缘,盯着观音像的莲座。林默突然发现,莲座的缺损处,纹路与碎瓷谷捡来的七片瓷片能拼合——汝窑的天青补左肩,哥窑的冰裂补衣纹,官窑的红釉补璎珞……拼好的瞬间,像身的光突然变亮,墨绘的衣纹与瓷塑的璎珞开始“流动”,仿佛观音真的要睁开眼。
“这尊像,是让我们知道‘从哪里来’。”夏野将帛书小心收好,“沈先生他们找了一辈子的答案,原来藏在最古老的器物里。”
委托方突然打来电话,说博物馆还藏着半块唐代墨锭,成分与观音像的墨绘一致,问是否需要寄来。赵晓笑着答应:“当然要,正好用它补全衣纹——让千年前的墨,和我们的七脉土,在这尊像上相遇。”
夕阳透过窗棂,照在修复台上的观音像上,墨绘的衣纹泛着瓷光,瓷塑的璎珞透着墨香。周深的相机拍下这一幕,照片里,七脉信物的光在像身周围流转,银簪的蔷薇纹与帛书的篆字重叠,像一场跨越千年的对话。
这张新的修复单,不是结束。
它像一声温柔的提醒:传承不只是回望过去,是带着源头的初心,烧出属于这个时代的“墨瓷”——就像这尊观音像,历经千年残缺,依然等着被用心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