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夏野脚下一空,整个人猛地飘了起来。扳手从她手里滑出去,在半空中打着转,赵晓的书包带着橡皮和铅笔盒飞向天花板,惊得小姑娘“呀”了一声。
“失重模式启动了!”林默的声音从斜上方传来,他正用腿勾着通风管道的栏杆,平板在手里晃悠,“母版的防御机制,想让我们失去平衡!”
夏野在空中翻了个身,伸手抓住飘过的扳手,突然朝着斜前方的管道扔过去。金属工具在空中划出道弧线,精准勾住一根横向管道的接口处。“按上次算的轨迹!”她朝着林默喊,声音在失重的空间里有点发飘。
林默立刻会意,从背包里拽出根尼龙绳,末端系着个铁爪。他目测了一下距离,手腕轻抖,铁爪“嗖”地飞出去,刚好缠住夏野扔出的扳手——这是他们在第一间密室练过的配合,当时是为了够高处的钟表零件,没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场。
“陈凯!”夏野喊道。
陈凯的身影正在空中漂浮,他一把抓住绳索末端,借着夏野和林默的拉力猛地荡出去,消防斧在手里划出道寒光。“接住!”他朝着控制台的方向甩过去,斧柄精准砸在紧急制动按钮上。
“咔哒!”
按钮被按下的瞬间,失重感突然减弱,众人的身体开始缓缓下落。夏野在空中调整姿势,刚好落在控制台旁边,陈凯紧随其后,林默则借着绳索的拉力稳稳落地——三人配合得行云流水,像排练过千百遍。
张岚抱着赵晓落在地上,小姑娘抓着她的衣角,突然指着空中还在晃动的绳索笑:“张老师你看,姐姐他们刚才的样子,像姐姐修卡车时,齿轮卡进链条的样子!”
夏野的动作顿了顿。她想起在汽修厂修变速箱的日子,主齿轮转动时,副齿轮总能精准卡进齿槽,链条在中间传递动力,缺一不可。刚才在失重里,她扔扳手的瞬间就知道林默能接住绳索,陈凯荡出去时也笃定他能砸中按钮——这种不用言说的默契,不就像齿轮咬合时的理所当然吗?
“所谓失重,”夏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突然懂了,“不过是让我们看清,谁在托着谁的重量。”她扔出扳手时,知道林默会计算角度;林默抛出绳索时,笃定陈凯能抓住时机;而陈凯荡出去的瞬间,大概也猜到她会在下面接应。
落地时,夏野转身想捡回扳手,手腕却不小心撞到了陈凯的消防斧。“叮”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
陈凯的耳尖红了红,把消防斧往旁边挪了挪:“笨手笨脚的。”
“总比某人刚才差点飘到通风管里强。”夏野挑眉,却把扳手往他那边递了递,“帮我看看,刚才勾管道时有没有磕坏。”
陈凯接过扳手,指尖抚过金属表面,果然在边缘发现个小缺口。他从背包里翻出块砂纸,低头打磨起来,动作仔细得像在修复什么宝贝。“老鬼说过,工具得爱护着用。”他嘟囔着,却没抬头看她。
林默已经在控制台前调出了母版的实时位置:“地下三层的齿轮室,还有最后两道门。”他指着屏幕上的结构图,“需要我们五人同时在不同的位置按下开关,才能打开。”
“又要分工?”赵晓仰起脸问,眼睛亮晶晶的。
“对。”夏野摸了摸她的头,目光扫过陈凯、林默和张岚,“就像修卡车时,总得有人扶着变速箱,有人递扳手,有人看图纸。”
陈凯把磨好的扳手递回来,刚好撞在她手心。这次的响声很轻,却像在为这场渐深的信任,敲下新的齿痕。
实验室的灯光重新亮起,照亮了通往地下三层的通道。夏野握紧扳手,与陈凯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迈步——步伐的节奏,竟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一致。
齿轮开始转动时,从来不会在乎谁是主齿,谁是副齿。它们只知道,咬合在一起,才能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