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定窑出发,赵晓的银簪始终朝着西南方向颤动,簪头的光在地图上划出直线——指向河南钧窑。钧窑遗址藏在片红土坡后,最醒目的是座窑变釉牌坊,坊柱的纹路随光线变幻:清晨是海棠红,正午是茄皮紫,唯有夕阳西下时,才会透出“钧”字的锁孔,形状与拼合的阴阳瓷(圆形)严丝合缝。
“钧窑的窑变,是教我们‘应变’。”夏野望着牌坊,铁线先生的笔记里写着,“钧窑传人‘彩先生’说,‘瓷在火里会变,人在事里也该变,死守规矩不如顺其天性’。”
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时,林默将阴阳瓷扣在锁孔上。“咔嗒”一声,牌坊像被无形的手推开,露出通往密室的通道,里面的窑变釉味浓得化不开,像把万千色彩揉碎在了空气里。
密室的地面铺着层厚厚的窑变釉,踩上去软乎乎的,留下彩色的脚印:红、蓝、紫、绿,像踩着流动的晚霞,脚印会自动连成箭头,指向中央的窑炉。炉内没有明火,只有块钧瓷片悬浮在半空,瓷面的色彩流转不定,时而如泼墨山水,时而似火烧云,映出爷爷的影像。
“沈先生晚年常来这儿。”爷爷的影像坐在窑前,手里捧着块钧瓷墨锭,“他用钧窑土掺松烟制墨,用墨汁调钧窑釉,烧出的器物能随温度变色:遇热显墨痕,遇冷露瓷纹,真正做到了‘墨瓷合一’。”
影像里的爷爷拿起件墨瓷盏,盏沿的窑变釉泛着青,盏底的墨字透着紫:“你们看,墨和瓷本就该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哪有什么绝对的界限?”
影像消失的瞬间,悬浮的钧瓷片突然“啪”地分裂成七块,像被风吹散的晚霞,精准地飞向众人——林默、赵晓、夏野、周深,还有墨影和窑影的爪子里各落一块,最后一块悬在半空,组成完整的圆形。
众人将瓷片拼合,边缘的纹路立刻连成“墨瓷同源”四字,瓷面的色彩突然凝固,变成沈砚秋常用的墨色,却在光下泛着钧窑特有的虹彩,像藏着万千色彩的包容。
“这是七脉的信物!”周深指着自己手中的瓷片,上面的纹路对应“定窑”,“看来每块都代表一脉,合起来才是完整的传承。”
窑炉的石壁突然亮起,映出沈砚秋的手稿:“钧窑的窑变告诉我们,墨瓷术不该有定法。汝窑的温润、哥窑的刚柔、定窑的纯净、钧窑的变通……七脉各有其长,合在一起才是正道。”
离开时,赵晓的银簪与手中的钧瓷片产生共鸣,簪头的焦痕(金色裂纹)染上钧窑的虹彩,像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力。“彩先生说‘变不是乱变,是守住根的同时开花’。”她笑着说,银簪的光与瓷片的色交织,在地面拼出朵流动的蔷薇。
周深的相机对着窑变釉地面连拍,照片里的彩色脚印像条蜿蜒的河,通向窑炉深处,墨影和窑影的爪印混在其中,黑与红的小点格外醒目,像给这幅画点了睛。
林默将属于自己的钧瓷片收好,瓷面还带着窑火的余温。他望着下一站的方向——官窑遗址,那里藏着“庄重”之道,与钧窑的“灵动”恰好互补。
牌坊在身后缓缓合上时,最后一缕夕阳穿过釉面,在地上投下七彩的光斑,像沈砚秋和彩先生在说:“别停,继续走,后面的故事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