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版的核心齿轮组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咬合处的锈迹像凝固的血。夏野的扳手刚卡进齿槽,就被死死咬住——这组齿轮比想象中更顽固,连她最擅长的“巧劲卸力法”都不管用。
“卡住了。”她额头冒汗,手腕被反作用力震得发麻。
林默的平板突然亮起来,结构图上的齿轮组被红框标出:“逆时针转3度,靠近轴芯处有个暗槽,是老鬼留的‘松劲口’。”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当年他设计时特意加的,怕母版卡死后没法拆。”
陈凯突然蹲下身,将消防斧的刃口抵住扳手末端:“我来加力,你稳住角度。”他的掌心贴在斧柄上,力道透过金属传来,刚好顺着夏野的手腕发力方向推过去——这默契,像练了千百遍的拆车搭档。
“一二三!”
夏野喊着号子,手腕猛地转向。扳手与齿轮摩擦的尖啸刺得人耳膜发疼,陈凯的消防斧突然往下一压,暗槽“咔”地弹开,最核心的齿轮终于松了劲。两人借着这股力同时发力,金属的脆响里,那枚比巴掌还大的齿轮被硬生生卸了下来。
齿轮落在夏野手心时还带着余温,齿牙间的油污蹭在她手背上,像块沉甸甸的勋章。“老鬼说得对,”她突然笑了,指尖敲了敲齿轮中心的圆孔,“野路子得配死脑筋才管用——我拆不动的时候,总有人递来斧头。”
林默推了推眼镜,嘴角难得带了点笑意:“严谨派也需要暴力拆解来打破思维定式。”他调出母版的自毁程序,“核心齿轮一卸,系统三分钟后自动报废,我们得抓紧撤。”
陈凯蹲在地上,用衣角把齿轮上的铁锈擦得干干净净。他没看夏野,只把擦好的齿轮往她工具箱里塞:“收好了,这是我们赢的。”齿轮边缘的刻痕硌在他掌心,像在提醒这场胜利里,谁都没缺席。
夏野的工具箱突然“咔嗒”响了一声,之前拼好的齿轮组信物不知何时自动归位,与新拆的核心齿轮拼成完整的圆。赵晓凑过来看,突然指着圆心喊:“是老鬼爷爷的齿轮!”00号徽章嵌在最中间,被所有零件围着,像被一群孩子护在怀里。
“他早就知道我们能赢。”张岚的声音带着哽咽,花名册上的名字在光里泛着暖黄,“连最后一步都算好了。”
实验室的警报开始倒计时,红光在墙上疯狂闪烁。夏野抓起工具箱往肩上一甩,扳手与齿轮碰撞的轻响从里面传来。“走了!”她朝陈凯和林默扬下巴,三人的脚步同时迈向出口——这次,连转身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通道里的复制体残骸还在冒烟,却挡不住他们的脚步。夏野的扳手敲在前方的铁门上,陈凯的消防斧立刻跟上,林默在后面报着逃生路线,像组终于磨合好的齿轮,转得又稳又快。
夏野摸了摸工具箱里的核心齿轮,突然觉得老鬼说的“终章”,从来不是毁掉什么,是让那些散落的齿牙,终于能靠自己转起来。
就像此刻的他们,带着一身的疤和彼此的温度,朝着光亮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