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制台的屏幕突然亮起,蓝光在布满灰尘的桌面上投下片晃动的光斑。随着林默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一幅三维地图缓缓展开——尖顶阁楼的轮廓在屏幕中央旋转,地下三层的位置被红圈标出,旁边用加粗字体写着:“母版存放处,需五人信物解锁。”
“五人信物?”张岚扶了扶眼镜,把赵晓往身边拉了拉,“我们只有四个人……”
“加上老鬼。”夏野突然开口,从工装裤口袋摸出个蓝玻璃珠。珠子在灯光下泛着幽光,里面裹着片小羽毛——是妹妹小雨埋在操场沙坑里的“宝藏”,她找了整整三年,没想到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赵晓怯生生地举起块橡皮,橡皮上的“野”字被攥得发亮:“姐姐,这个算吗?你说过,刻了名字的就是信物。”
张岚展开手里的花名册碎片,泛黄的纸页上还沾着酸雨的痕迹:“我这有半页齿轮会成员名单,上面有钟表匠的签名。”
林默把笔记本往桌上一摊,页脚的折痕已经磨白:“这是从第一间密室找到的日记,作者应该是老鬼的学徒,里面记着母版的维护周期。”
四个人的信物在桌面上摆成半圈,像朵缺了瓣的花。夏野的目光落在陈凯身上,他正低头摩挲着那枚刻着“凯”字的齿轮,指腹反复蹭过齿牙的纹路。
“该你了,老古董。”夏野用脚尖踢了踢他的鞋跟,“藏着掖着当宝贝呢?”
陈凯抬头瞪她,却还是把齿轮放在了玻璃珠旁边。五件信物刚凑齐,屏幕突然发出“嘀”的轻响,蓝光将它们的影子投在墙上,竟自动拼出个熟悉的轮廓——红砖墙、铁皮顶、门口歪歪扭扭的“老鬼汽修”招牌,连墙角那棵歪脖子树都分毫不差。
“是老鬼的汽修厂。”夏野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着,突然笑了,“他早就把生路藏在我们各自的过往里。”玻璃珠对应着她和妹妹的童年,橡皮连着赵晓的依赖,花名册碎片是张岚的坚持,日记藏着林默的严谨,而那枚齿轮,拴着陈凯和他哥哥的牵挂。
陈凯突然指着屏幕:“你们看,信物的位置和汽修厂的工具架完全重合!”玻璃珠在水箱的位置,齿轮对应着老鬼常坐的藤椅,橡皮刚好落在学徒们擦扳手的铁皮桌——就像老鬼提前在他们的记忆里埋了张地图,只等五人凑齐,才能拼出全貌。
“母版在阁楼地下三层的齿轮室。”林默放大地图,指着个标着齿轮图标的房间,“需要用这五件信物依次插入锁孔,顺序和汽修厂工具架的摆放一致。”他的指尖划过屏幕,“从左到右,橡皮、日记、玻璃珠、花名册、齿轮。”
赵晓突然攥住夏野的衣角:“姐姐,老鬼爷爷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会一起来?”
夏野摸着小姑娘的头,目光扫过桌上的信物。阳光透过控制室的气窗照进来,在每件东西上都镀了层金边,像老鬼总爱擦得锃亮的扳手,说“工具得见光,心也一样”。
“他什么都知道。”夏野拿起玻璃珠,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老鬼临终前的眼神,浑浊却亮得惊人,“走吧,去拆了那破母版。”她把珠子塞回口袋,扳手在掌心转了半圈,金属摩擦的轻响里,带着股势在必得的劲。
实验室的应急灯突然开始闪烁,红光绿光交替着打在墙上,把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夏野走在最前面,陈凯扛着消防斧跟在旁边,林默举着平板报着路线,张岚牵着赵晓的手断后——五个影子在地上慢慢靠近,像串正在加速转动的齿轮,齿牙咬合着齿牙,朝着同一个方向奔去。
通道尽头的铁门被风吹得“哐当”响,外面传来隐约的雷声,像在为这场奔赴伴奏。夏野摸了摸口袋里的玻璃珠,突然觉得老鬼就在身边,像从前那样站在汽修厂门口喊:“丫头,拆东西要快,别让人家等急了。”
她加快脚步,扳手在腰间轻轻磕碰着,像在回应那句跨越生死的叮嘱。
拆母版,他们从来没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