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皮鞋踩过满地油污,在夏野面前停下时,笔记本上的电路图已被红笔标得密密麻麻。他用铅笔尖点着某段线路:“主电路和备用油箱的继电器是串联的,你刚才强行打开油箱,已经让电路负载超标——现在短接启动,等于直接引爆藏在引擎盖里的炸药。”
夏野正用砂纸打磨一根从工具箱翻出的电线,闻言嗤笑一声,砂纸摩擦金属的“沙沙”声格外刺耳:“炸药?老鬼当年在引擎盖里藏的是私房钱,你们这些读死书的,除了吓唬人还会干什么?”她把磨亮的电线两端缠上绝缘胶带,动作快得带起风,“这车型的继电器在副驾脚垫底下,我拆了三次,闭着眼都能摸到。”
“你拆的是普通卡车,这是被改造过的密室机关!”林默的声音冷了几分,镜片反射着车库顶灯的光,“前两个密室的死亡规则都是‘触碰即触发’,这里的逻辑只会更严谨——”
“严谨个屁!”夏野猛地站起来,手里的电线差点戳到林默脸上,“赵晓碰钟中毒的时候,你还在分析血字;陈凯被嫁衣鬼追的时候,你还在研究婚书!要不是我……”
“要不是你每次都留后手,我们本该早就找到规律!”林默突然提高音量,目光扫过她藏钥匙的鞋底方向,“青铜钥匙为什么藏起来?工具箱里的零件到底是什么?你根本没打算真正信任任何人!”
夏野的脸瞬间涨红,像被戳中痛处的野猫,伸手就要推林默,却被张岚死死拉住。历史老师的袖口沾着油污,声音带着急出来的沙哑:“都别吵了!赵晓的呼吸越来越沉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小姑娘不知何时蜷在地上,脸色发白,额头上沁出冷汗。她怀里还抱着那本《汽修手册》,书角被攥得发皱。夏野的动作顿住,刚才的戾气像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大半。
“她好像中了什么毒。”陈凯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赵晓的刘海,“刚才她碰过车底的藤蔓汁液……”他的指尖刚碰到赵晓的脸颊,突然“嘶”了一声缩回手——小姑娘的皮肤烫得惊人,手背上竟慢慢浮现出和陈凯相似的烫伤疤痕。
夏野的心猛地一沉。她想起自己辍学那天,父亲也是这样发着高烧,手背上突然多了块莫名的疤,没过几天就彻底消失了。
“继电器在副驾脚垫下,对吧?”陈凯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颤,却异常坚定,“我去拆,你负责短接。出了事……我担着。”他手背上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红,抬头看夏野时,眼神里没有质疑,只有种奇怪的默契,“我以前也拆过不该拆的东西,知道怎么避开最烫的线。”
夏野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把电线塞给他:“左边第三根蓝线,别碰红色的。”转身时,瞥见林默还站在原地,她咬了咬牙,从工具箱里翻出半瓶矿泉水扔过去,“喂,浇浇你的电路图,别烧起来。”
林默接住水瓶,看着她蹲下身给赵晓敷额头,动作粗鲁却格外小心——就像在婚祭房背小姑娘躲供桌时那样。他低头翻开笔记本,在“团队信任度”那页画了个问号,笔尖却迟迟没有落下。